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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北峰看都看不懂,僵着脸问道:“不知这几个字是何意?”

云让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弟子,如果有人想把自己的名字挂在这里,欢迎与我联系,先到先得,童叟无欺……哎呦!”

这拉着生意呢,后脑勺又被人给了一闷棍,他回头一看,又是玄明意,手里拿着神武九曲剑笑看着他说道:“少侠不是身上有伤?天雪门的药师们都在,其他受伤的弟子们,不急的话都可以找药师看看伤。”

天雪门是武林第一药宗,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玄明意一说完一众弟子们便都去找药师看伤了,云让扁扁嘴,恰好一个身形矮小面容精致可爱的少年抱着药箱走了过来,冲云让说道:“老朽是天雪门的药师,奉命来给您看看伤口。”

云让“哦”了一声便跟着去了,那少年年纪看起来不大,脸蛋白嫩光滑,似乎还带点婴儿肥,可手上包扎行针的手法却是相当老练,浑身都是一股极其沉稳的气质,云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会儿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似乎连疼痛都减少了几分,云让惊奇的动了动已经自如的肩膀,纳罕道:“小朋友,挺厉害的嘛,在天雪门学几年了?”

少年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回药箱,回道:“六十年了。”

云让:“……”

少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脆生生的,说道:“叫小朋友太见外了,叫爷爷吧,老朽今年七十三了。”

云让:“……”

天……天山童爷?

少年并不在意云让风云变幻的表情,反而拉住了一只他的手,淡定道:“老朽给您号个脉,您是不是最近内力淤堵无法纾解,常有经脉堵塞之感?”

云让:“呃……大……大概吧……”

他有内力吗?倒是有内伤……

七十三岁的少年把手搭在云让的手腕上,眉毛慢慢拧在了一起,连脸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云让看着揪心,心说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号出喜脉了?

少年闭上了眼睛,“嘶”“哈”了半天,小声嘀咕道:“小北不要多虑,不过是脉象时强时弱有走火入魔的前兆罢了,不必紧张,不必紧张。”

云让小心的应和:“谢谢大夫……但我不叫小北。”

少年睁开眼,严肃道:“我知道,我叫小北。”

云让:“……”

“老朽给你疏通一下脉络吧,你且过来。”

云让愣愣的,他也不知道他明明一点武功都不会啊,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但像他这种学都没上过几年,没文化的盲流,对医生老师这种高级知识分子那是天生的崇拜,也不敢反驳,依言坐了过去,少年微凉的手在他的腹部,胸膛,唇下,两眼之间的几个穴位之间摩挲了一遍,所到之处皆让云让有一种茅塞顿开神清气爽之感,在寒冷的秋夜浑身都发起了微微的热。

“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

云让这时候都有点出汗了,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少年在他身后猛地拍了一掌,云让只感觉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股巨大的热量从丹田处如火山喷发一般喷薄而出,顺着他的脉络流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异常神奇,好像堵塞了多年的泉水一直如前列腺发炎一般细水长流,却突然开闸放洪鸟枪换炮,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也使不尽的力量,云让怔怔的呆滞了好久感受着这股力量在体内缓缓运行的感觉,直到少年叫了他一声:“老朽看你体内八脉闭塞,为你梳理了一番,这样你的脉象便可平稳,日后也少几分走火入魔的危险,可有舒爽一些?”

云让惊喜的点点头,各种武侠小说在他脑中来回闪现,兴奋道:“我被打通任督二脉了?!我现在是不是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这回换这个少年呆滞了,沉默了一会儿,心想经脉闭塞了这么多年还尚在人世没有驾鹤西去已然是奇迹,有点脑子不太灵光的并发症也很正常,耐心说道:“疏通脉络只是能让你的气血流通顺畅,你体内本就有无穷真气内力,与打通任督二脉并无关系。”

云让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惊道:“啊?我体内……哪来的真气和内力?”

少年困惑道:“自然是您习武多年修身习得。”

少年真以为他是从小拜师眺望宗的弟子,哪里知道他是个过来背锅顶包的废物点心,他敢肯定,这副身体的原主之前没死都算得上是命好,哪里有学武的福气?怎么可能会炼成真气内力?

云让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可越想头越晕,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模糊了起来,鼻子突然一热,面前的少年双目微瞪:“流鼻血了,快掐迎香穴!”

云让下意识拿手一擦,满手都是温热的血,脑袋越来越晕,仿佛千斤重似的,翻着白眼就往下栽,少年惊了一下,刚想伸手去扶,却捞了个空,抬头一看,面前这黑骡子的身体被玄明意稳稳抱在了怀里。

玄明意冲他一笑:“苏药师辛苦了,他这是……?”

苏易北先是行了个礼,又叹了口气:“玄掌门,老朽行医多年,这次倒也是第一次给这种人号脉,刚才不过是给他疏通了一下脉络,可他的反应着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老朽不知是不是这种人与我们常人身体有异?不能用常人所用的医法医治?”

玄明意淡道:“怎么会,不过都是常人而已,苏药师说他刚才的反应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他是何反应?”

苏易北回想着云让刚才的样子,说道:“他似乎对他体内的真气和内力,并不知情。”

玄明意眸光微闪,笑道:“苏药师不知今晚是否有空赏脸来玄英门一叙?正好我二哥的病也有日子没人瞧瞧了,近日刚好得了一味神药,还想请苏药师看看。”

一听到有新药材,苏易北神色一亮,应道:“老朽求之不得。”

皓月当空,镇魔猎已经落下帷幕,各门派弟子们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心得,庄闲秋自然是中心人物,江湖第一美人,又是流星阁的少阁主,谁不想结交几句,他应和了一晚上,早就疲乏不堪,心中要等的那人却迟迟不来,他有些心焦的左顾右盼,正看到玄明意上了玄英门的马车,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人,顿时心头一紧,挤出人群,朝马车跑去。

“明意!”

玄明意回过头,正看到庄闲秋站在马车边,满脸温柔的说道:“要回玄英门了?”

玄明意把马车的帷裳放下,态度异常温和:“自然,时候不早了,闲秋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庄闲秋笑了笑说道:“说的也是,明意送我一程如何?”

玄明意自然没有推辞之理,错开个身子,说道:“自然,来,上来吧。”

庄闲秋嘴角微微扬了扬,那种尚在计划之中掌控之内的成就感让他心情恢复了愉悦,可他一上车,看到那张昏睡着的肤色明显异于常人的脸,突然又变得微妙起来。

马车厢内空间不小,云让又颇为瘦弱,只歪着身子靠在侧壁上占了小小一块地方,玄明意看庄闲秋脸色不好看,问了句:“委屈闲秋了,要是嫌挤,后面还有空余的马车,我差人给你再重生一炉炭火便好。”

庄闲秋瞬间脸色恢复如常,笑道:“习武之人哪有怕冷之理,明意太看不起我了。”

玄明意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温和:“闲秋自然是厉害的,累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便是。”

庄闲秋等了半天,见玄明意完全没有解释这个黑骡子为什么会在玄英门的马车上之事,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明意……这位小公子不是眺望宗的人吗?”

玄明意点了点头:“现在开始就不是了。”

庄闲秋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姚北峰觉得他身份低贱,便把他逐出眺望宗了。”

庄闲秋不解:“他……他可是刚拿了镇魔猎的首位,还得了一件雁行阁神武,就算他是个黑骡子,也不至于做一个普通的眺望宗弟子资格都没有吧?”

要知道在镇魔猎得到前三甲的弟子回去皆是高人一等,平步青云,门派内的地位会蹦着高的往上涨。

玄明意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哦,他自己也不想做眺望宗的弟子了,所以便离开了。”

庄闲秋听得云山雾罩:“那明意你现在的意思是……?你要收他做玄英门的弟子?!”

玄明意一笑:“怎么会,玄英门哪里是谁都进的来的。”

庄闲秋表情一松,意有所指:“也是……而且这位小公子……我与他同猎了一段路,说实话,他这个首位……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玄明意微微眯了眯眼睛:“此话怎讲?”

“他好像……一点儿武功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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