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还在行驶，荇见川自上车以来一句话都未说，连表情都很呆愣，这让三上入伊直皱眉头。

正想说些什么，他突然意识到不对，一把扯过荇见川使用了异能。

荇见川呆呆的看着远方的车，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他还在车里，下一秒他就在那么远的地方了，耳朵被三上入伊紧紧捂住，张开嘴想问些什么，一股巨大的冲击袭来。

爆炸余波让他的内脏都在震，整辆车淹没在火光中，被炸的粉碎，他记得，还有一个驾驶员在车上的。

这次突如其来的爆炸炸碎了荇见川仅剩丝毫的理智，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入伊，入伊……”

一个女孩从烟雾中走出，右手带着异能的红光。

“见川大人，请先闭上眼睛，别怕，我在这里。”三上入伊用一只手捂住荇见川的眼睛。

他在一瞬间已经连续使用三次空间切割了，已经是极限，无法再用此逃跑，只能战斗了。

视线完全陷入黑暗，这让荇见川感到不安。

他确切的听到了什么。一种沉闷的切割声，参杂着短促的惨叫，还有柔软的东西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一些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下巴和手上，暖暖的，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听到汽车到来的声音，又被捂住眼睛扶着上了车，下巴好像被轻轻擦拭了一下，他重见光明，听到三上入伊的声音。

“已经安全了，见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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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见川忘了自己是如何进入大楼的，重新找回理智时他已经在房间的洗漱间不停的洗手了。

不停的清洗沾到鲜血的部位，可不论怎样，他总是能闻到血腥味。

抬起头看向镜子，才发现自己在哭，他不停的抹去流下的泪水。

“别哭了，别哭了！”

泪水还是不遵从他的意愿而流下。

“你哭什么，别哭了！我告诉你别哭了！”

“别哭了！”

脱掉沾了血的白色外套，把它扔的很远。

手还是一直颤抖，他只能去点燃安神的木香，空荡的房间第一次让他感到无助和害怕，只能蜷缩在落地窗边，一直盯着远处月色下的大海。

一夜昏沉无眠，生物钟准时让他清醒刚从地板上站起来就几乎要栽倒，扶着玻璃起来，他记得还要去煮药。

他没有任何胃口，直接和三上入伊去了办公室。

趴在桌子上，他的胃因为空腹有些痛，可他吃不下任何东西，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等待着芥川过来拿药。

昨日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怎样也甩不掉。

枪声，爆炸，尸体，还有很多的血，他熟悉的人沾到了很多血。

作为医生，他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场面，但不是这样的，这样轻易的，随意的，好像轻飘飘的羽毛落地，好像生命只是消耗品一样。

荇见川想到作之助的话，作之助不杀人，所以就算有高超的枪技也只能是底层人员。

所以，太宰，中也，入伊，芥川，还有他熟悉的很多人，都是杀人的，杀了很多人的。

太宰带着笑开枪爆头，中也用异能碾碎敌人，入伊让那个女孩变成一堆碎肉…

那一天，他好像才真正认识了他们。

荇见川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任务，像电影里一样消灭敌人，他不是圣母，他知道那个女孩是来杀他的，入伊是为了保护他，可这不是电影，不是道具和摆拍，每一滴血都是真的，都是从伤口处流出来的。

是他一直在潜意识的逃避，在医疗部遇到那么多重伤患者时，他就应该想到这些，这里是黑手党，是黑手党的医疗部，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伤员的背后是什么。

在那一瞬间，生命变得轻贱起来，自己也一样，他当时想干什么，复活那个人吗？他感谢太宰制止了他。

那一刻，他妄图使用异能复活死者的那一刻，多年一直坚守的信仰开始崩塌，他没有任何资格去这样做。

荇见川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资格称自己为医生，他是否早已迷失了自己的初心，他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和太宰他们一起谈笑。

他的异能当然很好，可以救很多人，可以瞬间治愈平常无能为力的重伤，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他突然感到恐惧，恐惧自己，他好像撕开了一层幕布，开始真正的看清一切，看清自己。

头痛欲裂，他意识到自己的体温有些高了，荇见川的思考变得愈来愈缓慢。

突然手指感到疼痛，荇见川才发现他削到手指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果肉，顺着苹果的饱满的弧度滴下。

[滴答]

血液开始在地板汇聚，荇见川没有使用异能。

他无神的盯着已经被染成红色的果肉，他想到了他那染上鲜血的白色外套，很刺眼。

苹果掉到了地板上，沾到了更多的血，他想蹲下身去捡，却缓慢的跪倒在地，在手触碰到苹果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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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像往常一样敲门，但未得到回应，疑惑的看向门边的三上入伊。

“见川大人？”三上入伊又敲了敲门，想起今早看到见川大人的黑眼圈，觉得应该是荇见川昨晚未睡好，现在在补眠，之前还送了一些点心，以防见川大人因为不吃早餐而饿着。

三上入伊觉得不对劲，还是开了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们血液倒流。

“见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