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忙活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如此照表操课的日子,一晃眼间便是要结束──冯梓容在这日走得可特别从容,直到一如既往看着蓝姑姑走进来时,还能顶着书,对着蓝姑姑行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并且头上的书亦是不见有丁点儿的晃动。
蓝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示意着宫婢将书给收回盒子去,又走到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一摆手势道:“冯小姐,这儿坐。”
蓝姑姑这些天来,对自己的颜色可是和缓许多,冯梓容没有多猜,只想着,或许身为老师,都乐见于自己的学生乖巧听话又学得快,因此蓝姑姑才会对着自己和颜悦色。
冯梓容谢过了蓝姑姑后,便是端端正正地坐到椅子上看向蓝姑姑,等她说话。
“原本,你的礼仪课便能与其他的小姐们一起上了,但是昨儿,皇后娘娘发了话,说是要你明年开春后,再接着与其他小姐们上课。”蓝姑姑停顿了会儿,又道:“其余的小姐们,平日除了礼仪以外,还要学上琴棋书画,我看你礼仪虽然学得快,但其他这些技艺,却也非一朝一夕能跟得上……”
蓝姑姑忽地停了下来,又是仔细地看着冯梓容认真听讲的样貌,道:“娘娘特别许给了小姐恩典,给小姐独自上课的机会,但这先生可就是从国子监那儿临时挑来的,经验虽较浅,但也很是足够了。”
冯梓容听了,便是起身朝凤华宫的方向,福了福身子,又转身谢过蓝姑姑,这才坐下来道:“梓容来到这安秀宫学习,本来就是蒙获了恩典与荣誉,既然来到了安秀宫作为一位学生,那便自当听从娘娘与姑姑们的安排。”
蓝姑姑点了点头,对于冯梓容得体的回答很是满意,又道:“虽然安秀宫这儿掌事的是洪舒,但洪舒也就负责打点照料着你们的日常用度,这安排功课还是由我负责──冯小姐可得诚实地与我说,从前在冯府内都学了些什么?”
冯梓容牵了牵嘴角,对于这个问题总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诚实地说道:“姑姑,这话说来,梓容也有些不好意思……梓容打从会走、会跑的时候,便由祖父带在身边。因此学习的,并非一般女孩子会学习的事物。家里头除了一般的读书识字的功课以外,就由祖父带着梓容讲历史、读圣贤书,再来便是射箭与骑马,偶尔还会下棋与烹茶,但也只是略通皮毛。”
冯梓容说得可心虚,毕竟这蓝姑姑虽然这几日下来,对她的神色虽是和缓许多,但骨子里毕竟还是个严厉的老师,若要知道自己所通晓的技艺类别,可不知道会不会又板起神色来。
冯梓容在此世学的东西,可不若其他府上的千金,可是十分随兴的。对于琴棋书画这类技艺,也仅仅只有棋与书懂些皮毛,至于琴与画在此世,可说是只曾看着手足与嫂嫂们摆弄过几回,自己是一点儿正经经验也没有的。
果不其然,蓝姑姑十分符合冯梓容的预想地冷下了神色,但却不是不开心,而是一种面临难题时的沉思。
蓝姑姑沉默了会,这才说道:“娘娘在冯小姐入宫前,便与我说了,这儿会来位奇特的小姐,却想不到是这般奇特法。”
什么叫做奇特的小姐,自己又不是怪物?
冯梓容在心中吐槽了皇后一句,又听得蓝姑姑说道:“我这两日会将冯小姐的新课业安排好,冯小姐姑且休息两日,后天就让小姐开始就新的安排学习吧!安秀宫不大,没有多余的地方能用,届时还请小姐日日都来这儿上课。”
冯梓容颔首答应,又听着蓝姑姑教导自己一些关乎礼仪的规范后,这才回到自己的谦恭院用餐。
午后,依然与那些小姐们混在了一起煮茶、聊天──这些日子,她们除了喝茶以外,自然还会挑些别的事情来做,无非不是与琴棋书画,或者女红相关的技艺作为休闲,冯梓容在这方面技艺生疏,自是作为陪衬,一面也听着她们说话,一面暗暗记下她们自身的情报与个性,留待日后应对。
而接连数日,靖王都没有出现在谦恭院,冯梓容原本满心期盼的情感,也就渐渐平复下来。
虽然目前她与靖王相处之间的感觉良好,但大多也都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他们的确有婚约在身,但比起后世的男女交往而言,却还是差了一大截,甚至连朋友都难以称上。
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短,而若考虑到靖王肩上担着的责任,或许往后两人还得相隔个一年半载的,无法见面。这份才刚要培养起的感情就会淡去──更何况她也没忘,自己只有十岁。若是靖王当真脑子有毛病,在这时候真对自己产生了浓厚的男女之情,她才会当真感到难办!
其实冯梓容倒也是不急,毕竟离自己出嫁,至少还有五年的时间──要培养一份感情,五年还算够用。
在这婚姻并不自由的年代,将来能够嫁给一个认识的人已属难得,能嫁给一个优秀的人更是无比幸运。
而且靖王性子还算沉稳,加上那些亲自挣来的赫赫功绩,也表明了他并非凡人;再者他模样不差,目前看来也是个三观正常的人,有时冯梓容想起这桩婚事,一时间还**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却是凡事虽有个好的开始,往后还得靠自己努力才是。
她的灵魂毕竟不是这个年代的女人,究竟是无法容忍与其他女人共享男人──更何况,她前世便因为心思过分单纯而身陷其中,最后导致了那场关键性的舞台意外,而她时至今日,仍将自己过去所遭受的震撼与颓丧,甚至到最后非自愿地结束了自己一生的历程都怨罪于此,自然是对男人身旁妻妾成群的状况,感到极度厌恶了。
有时,她看见自己此世的父亲偶尔宿在晁玫那头,甚至还会对父亲感到作呕──纵使父亲对自己十分纵容,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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