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燕一脸满足,道:“养心,这可多谢你!上次救了我母亲的性命的恩情,我还牢牢记着。这回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刘养心微微一笑,这才道:“听说你喜欢莳花弄草,就送我些花吧!我想在房间内摆上一阵子,看着心情也好。”

唐然燕用力地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后,又看向冯梓容道:“方才听着你们的长辈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养心方才说了‘都可以’,可是也要给梓容算命的意思?”

刘养心看向了冯梓容,道:“家父曾经与我说过,若是梓容要问问题,尽管问便是了。无须拘泥于世俗礼节与推命的规范,那些之于梓容而言,并非是个能拘得住的笼子。”

冯梓容听了,便是敛起眼来,不发一语。

她并不是什么好算命之人,而她现在想问的问题,每一个无非不与过去有关──也就是她前世所选择的种种──而这样的问题,是断不可能问出口的。

虽然她的躯壳里装着一条成熟的灵魂,但是毕竟来到此世也才十年余,这时间恁的短,是要有什么问题呢?

像她现在躯壳这般小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关乎人生的重大问题的。

想到了这里,她牵起一抹笑道:“多谢姊姊,但我眼下也没什么问题可问的。”

刘养心含笑道:“若无问题也是好的,那代表人生活得快活。”

冯梓容对于刘养心的话,尚不愿苟同,因此也转了话题道:“刘姊姊,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推命、推卦之法。方才刘姊姊与唐姊姊说了,只能算十年内的命,这是为什么?”

刘养心解释道:“虽然人有自己的命,但也有自己的运;命就像是一本书的目录,是个纲要。但运却是会因为人的一言一行而改的,就如同我要唐小姐做善事一般,若往后有不能过的劫,总也会有过去帮助过的人,愿意替自己扶持一把的。”

冯梓容在前世,本来是不相信命运那类的东西;但自从转世以后,便渐渐感到困惑。

人总把自己不清楚的东西归诸于命运,就像有篇文章里头有句话道“要感谢的人太多了,那就谢天吧!”一般,或许那也是不错──就另外一个方面解释而来,每一个细微的变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其他事物的运行,就像是后世学者所提出的蝴蝶效应一般,甚至细微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而将其概括称为“命运”也只是一种统称而已。

只是虽然冯梓容如此想着,却也难以接受。

她无法认同自己遭受杀害也是蝴蝶效应的一环,前世遭逢劫难的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光天化日下走在住宅区的巷道?或者更前头的,因为自己受不了几乎是十面埋伏的人际关系,进而放弃了大好前程的缘故?──她隐隐约约晓得,因为自己过往的个性而致使往后种种。却是自己内敛、不欲与人有太多复杂交往的性格与观点,也是错的?难不成她偏是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个性?

想到这里,冯梓容问道:“若是不问运,问命呢?”

刘养心眯起了双眼,道:“先说说你想问什么吧?”

冯梓容牵了牵嘴角,这厢眼中亦是意味深长:“我此世,会死于非命吗?”

她省略了自己所想着的前因,直接问了后果,同时也莫名地觉得,刘养心恐怕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却是一旁的唐然燕听了,瞪大了眼睛,道:“梓容,你在说些什么?”

冯梓容难得主动伸手按住了唐然燕的肩膀,阻止了她的问题,又认真地看向刘养心道:“人一生的开始便是在娘胎里头,第一个劫便是从娘胎出生,而人的结束便是死亡──这算是姊姊方才说的‘纲要’了吧?莫非这也能算得出来?”

只见刘养心抿了抿嘴,道:“行,但是得要你的生辰八字。”

冯梓容毫不犹豫地念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又道:“我在府里头没有体己钱,所以没能像唐姊姊一般布施,或许也没缘分听刘姊姊的金言了。”

刘养心摇了摇头,道:“这是家父说的,只有极为少数人有这样的命可以无条件地听取自己的命运,而无损福德。你便是其中一个。”

冯梓容又道:“我听闻替人推卦算命的人,也会有劫数。可会影响到姊姊?”

刘养心又是摇了头,道:“这也是我的命,倒是无碍。况且,至今找我算命的,都是安秀宫的小姐们。我也要求她们得布施行善,因此知晓天机的代价,也就转移到她们身上了。所以方才我才会与唐小姐说起,若是她无病无灾,便是过了这道槛儿,不会有事的。”

冯梓容牵了牵嘴角,道:“其实我也并非真心想问,若是那些人生大事终有定数,提前问了又如何?不是给自己多添烦恼吗?”

刘养心这时也牵起了嘴角道:“是啊!我儿时便曾央求家父替我推卦,后来反倒是因为忧心过度而坏了好运。”

唐然燕本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到了这句话,也忍不住插嘴道:“这还是得看人的心性!像是我只是求个踏实,将来不管如何,该闯的、该要努力跨过的槛儿,姑奶奶我都会努力把它给踏平了!”

“那是你豪气,所以我也才不与你说些拐弯抹角的事情。”刘养心笑了笑,又对着冯梓容说道:“家父不只一次说了,梓容是个有本事的人。只要眼睛愿意放亮,就算关关难过,也会关关过,届时也将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这点倒是家父与我,能对你挂保证的。”

冯梓容听着这话,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只是眼神闪烁着,像是放着光芒。

刘养心看着冯梓容的模样,也是再度牵起了微笑道:“果真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子。”

“是啦!我就是这么不安分的人。”冯梓容听着刘养心的评价,可开心:“也亏得家里头的人纵容,否则可把我给憋死。”

她说起这话来可是神采飞扬,一点儿也不加以掩饰。

唐然燕看着也笑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个比我而言,更加不省心的人物!”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