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琛眼睁睁的看着珂珂将房间门合上,好像在无形中也在关上了他心房的某一扇门。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亲生孩子怨恨至此,这种心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原本他以为自己什么也没做,不存在对不起什么人,可现在回想,他当时的冷漠和淡然,就已经深深伤害到了温欢,以至于五年之后她再次回来,已经截然不同。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五年前到底发生什么骤变,她为什么死而复生,但能想象的出来,她一定是经历了常人未曾经历过的苦痛,艰难不已的才活到现在。
纪司琛的心像是裂开了一样,疼的发紧。
他轻声的离开洋房,在黑暗中下意识地点燃了一根烟,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冲入了脑海中。
他眼睁睁的看着烟头逐渐被燃烧,心里的思绪也越发的浓厚。
此时的江源还没有离去,因为他没有纪司琛的指令,将就在车上一晚,毕竟明早还有早会,他必须随时呆在他的身边,不能耽误任何一分钟。
这也是他作为纪司琛助理的指责所在。
江源本来还以为要第二天早上才能见到纪总了,没想到翻身之际,从车窗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见他落寞的从院子里走出来,江源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的乖乖,这大半夜的难道还被赶出来了吗?
吓的他立刻揉了揉眼睛,一个激灵便打开车门,跑到了纪司琛的身边:“纪总,你怎么出来了?”
纪司琛被他的话拉回了思绪。
他的神情迅速恢复,将心里的沉重如数的吞咽回去,随即掐灭了烟头,去车上坐了下来。
江源看他那神情,直觉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遂紧跟其后,等车门关了才追问道:“纪总,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啊?还是说现在这会我们要回去?”
纪司琛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些话,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随后转过身子看向江源问道:“江源,你曾经说你姐和你姐夫离过婚,是因为什么?感情不和吗?”
江源不明白纪司琛为何突然问起这种问题,挠了挠头,不解的表示。
“夫妻间的感情外人哪能说明白呢?我就是经常听我姐抱怨,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了,我姐夫吧成天忙于工作也没有关心过她,可能慢慢的心灰意冷了,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是过,两个人过吧还是要受我姐夫的气,索性就离了。”
纪司琛似乎听到了心里,继续发问:“那孩子跟着谁?”
江源自然接话:“孩子跟着我姐了,孩子嘛,跟着女方会好一点,再说我姐也舍不得那个心,一定要将孩子留在身边,不然的话就等于拿掉她的命似的。其实在婚姻里,女人却是要弱势一些。”
说到这些的时候江源还不知道纪司琛问这些的意思,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待事情:“我以后要是结婚了,一定会多为我妻子考虑考虑的,纪总,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纪司琛不由自主的回想过去,和温欢结婚三年,什么都没有给她,甚至还屡次对其冷漠,五年前发生了意外事故后他无法接受那个事实,消沉了好几年才逐渐从那段往事中抽身。
但现在他又看到他们的孩子长成了那么优秀的模样,而自己,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却从未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中去。
若是自己将珂珂的抚养权拿过来,对于温欢来说,岂不是要亲手推她入悬崖?
他不敢想象温欢会有怎样的反应,也在这一刻赫然的明白,自己当初的那个计划有多愚蠢。
因为他动过想用珂珂抚养权的问题,将温欢强制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温欢会不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
江源的这番话让纪司琛幡然醒悟,他心里似乎想通了什么,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下车吧,屋里还有很多的房间,随便找一个将就着睡着。”
说完这话,纪司琛突然从车上起身,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江源紧随其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总觉得纪司琛怪怪的。
但细细一想,他问起这些肯定是和莱蕾有关,不……现在应该是太太了。
说实话,江源还是一时无法适应太太这个称呼,毕竟过去了整整五年,死了五年的人突然没死,还带着孩子回来了,这简直就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他兴许还是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过来吧。
看纪司琛心事重重的样子,江源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什么。
整整一个晚上,纪司琛几乎都没有合眼,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那种复杂又矛盾的情绪像是麻绳一样,缠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都无法解开。
就像打了死结似的。
而温欢这边却什么都不知道,包括昨晚她做噩梦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醒来的时候发现天空才冒鱼肚白,身边的珂珂安心的挨着她睡的香甜,看到孩子那安静的睡颜,温欢这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时间,反正也睡醒了,没有赖床的习惯,便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
然后又去了厨房,看了一下冰箱里有昨天佣人带过来的新鲜食物,想着给孩子们做个早饭。
所以她便开始忙活起来。
但未想到的是,在水槽那块清洗食物时,她突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花园外的栅栏翻了进来,定睛一看,竟然又是宋易?!
他这么一大早的来这边做什么?
温欢不明白,此刻宋易也看到了窗户里面的温欢,脸色一怔后尴尬的直起身子,摸了摸头走到窗户边来:“早啊,莱蕾小姐。”
温欢不解的皱起了眉头,直觉这宋易心里肯定有事,要不然三番五次的偷偷摸摸干什么:“你这么一大早过来,又准备干什么啊?”
宋易想着她反正也被撞到了,索性就告诉了她:“害,我和纪司琛本来就不对付,如今他把封家大夫人出事的锅都推到我身上,这不想着法子警告他一下么。”
“想法子警告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欢不解的开口,但很快就猜到了宋易的目的。这里唯一和纪司琛关联最深的,而且是明面上人人都知道的,那就是纪瑞安,莫非他是想从纪瑞安身上下手,让纪司琛吃苦头?
温欢立刻出声提醒:“宋先生,孩子是无辜的,你和纪司琛的恩怨我能理解,但不应该把那么小的孩子给卷进来。”
宋易轻咳了一声,否认:“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就仅仅只是想让纪司琛紧张一下而已,没有坏心思,你相信我。”
这是他们商人之间的利益交手,温欢并没有兴趣参与,但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因此受伤,哪怕对方不是纪瑞安,温欢也是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