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译霆知道沈瓷醒了。
他捏着她的脸，逼她转脸对着自己，明明黑暗里连轮廓也不够清晰，他命令她，“吻我。”
声音低沉有些哑。
他的呼吸很热，手指却凉得吓人。
沈瓷不肯，也不动，视线凉凉地贴着靳译霆。
他俯身下去，将脸轻轻地贴在她唇上，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颈，一截一截数着她脊背。
“嗯……”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后腰时，沈瓷忍不住咬碎了一声嘤咛，方才的冷静分崩离析，热浪从胸口一直席卷到脑门，她不看也知道自己涨红了脸。
沈瓷咬唇的动作更狠，嘴唇破了，一股铁锈味在舌尖上颤动。她捏紧的拳头被靳译霆强行伸手挤到手掌心，两掌相和，十指相扣。
他紧紧抓住了她。
“你疯了！”沈瓷最终忍不住啐骂。
“呵。”
靳译霆只是冷冷一哂，双手擒住了她的腰。
柔弱无骨。
沈瓷喘着粗气慌了神，扭动着身体想要退出他的掌控。
靳译霆玩儿似的，让她逃一半，又将人按在身下。
他咬着领带一边，扯下领带，将沈瓷双手捆在了床沿，她想要说话，被他偏头堵住了唇。
“我不喜欢听到你说‘不’。”
于是她不再说话，不再出声，身体却比心脏更早颤栗。
很久。
咔哒。
靳译霆打开了灯。
沈瓷在模糊的带着水雾的视线中看到这里不是医院病房，更像是酒店，而且是环境很普通的那种。
窗外，车流声不绝。
沈瓷没哭，但她眼角是湿的，她以为是汗。
靳译霆光着坐在床前的单人沙发上抽烟。
猩红色植绒沙发在橘黄的灯光下无边瑰丽暧昧，他坐在那里，烟熏雾燎，轮廓干净得像工笔画，一双眼睛深沉如渊，正盯着她。
她皮肤白，疤痕更显得狰狞恐怖，身上，腿上，还没有做过疤痕修复。
靳译霆长长呼出一口烟，修长如玉的手指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一股难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沈瓷选择闭上眼睛。
随后她听到一阵调试水温的水声，很短促，又停下。
他走过来接她手上的领带，将人打横抱到了浴室，把她放在马桶盖上坐着，用水一边浇她的身上一边帮她洗。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截，打湿的碎发遮在额头，少了几分往常锋利的感觉。
帮她洗完，靳译霆冲洗完自己，才把沈瓷抱回床上。
途中沈瓷往外面看了一眼，对面就是她妈妈住的医院。酒店房间不大，很简陋，还能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就在沈瓷不明所以胡乱猜一通的时候，靳译霆关了灯，静静地伸手环住她。
他没睡多久，十来分钟后就醒了，然后给沈瓷穿衣服。
出了旅店，沈瓷看到守在下面的李胜。
李胜没开车，睡眼惺忪地站在夜风里，看到靳译霆牵着沈瓷出来，才勉强打起精神。
“靳少，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靳译霆没理他，在斑马线前松开了沈瓷的手。
不用他说，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他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伸手又把人拉了回来。
绿灯结束，红灯亮起。
靳译霆将沈瓷外套拉链重新拉好，又把帽子给她戴上，抿着唇的脸古板严肃。
沈瓷一脸莫名其妙，压着不耐烦，最终逃离魔爪。
“有烟吗？”靳译霆下意识扯了扯衣领，才想起领带已经废了，他现在穿着皱巴巴的西服，衬衣领子耷拉着，头发垂在额头，颓废中透着一股子不好惹的气质。
李胜把烟递上，靳译霆有些嫌弃，但还是接过烟，站在斑马线这头看着沈瓷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
天幕低垂，四处透着半夜的冷清。
她走进黑夜，他的心口猛地坠痛，吸进喉咙的烟呛了好几下，咳得眼角一片猩红。
李胜困得脑袋瓜不灵光，又问了一句，“靳少，送您回别墅还是回公司？”
靳译霆凉凉地掀了掀眼皮，拍了拍李胜的肩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躬身坐到后座，告诉司机地址，“今宵醉。”
李胜想要跟上，被他直接甩了。
会所今宵醉。
唐五一看到靳译霆就怂，这怂里头还有几分怕。一怕靳译霆本人，二怕再被他拉去旁听八卦。
在唐五这里有个准则，知道的秘密越少，活得越久。
他不嫌弃命长。
就是靳译霆一到，那副颓唐的样子，唐五开了包间把他请进去，“哎哟你受啥刺激了怎么这副样子？”
靳译霆拍开他的爪子，“两瓶伏尔加。”
“咋要两瓶？你一瓶就……”
“你不喝？”靳译霆斜斜睨着他。
唐五看了看时间，这都半夜三点，正常人不该在睡觉吗？靳译霆也不是那种纸醉金迷的主啊？
“喝喝喝。”唐五无奈点头。
等酒拿上来，靳译霆亲自倒酒，两杯酒都递到了唐五面前。
唐五懵了，“咋的，大哥，你有事就说话，这样不言不语的怪吓人的。”
“先喝。”
唐五闷头喝了三杯，靳译霆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帮我找个人。”
唐五一看照片，脸笑得有点僵，“这么模糊怎么找啊这？”
“我记得景悦酒店每一层都有独立房卡，没有房卡连电梯都用不了。如果你查不到这个人，我是不是就能合理的推测，帮着江绵骗我也有你的份？”
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当晚出现在靳译霆房间的另一个男人。
唐五连连摇头，想了想才说，“还有一份监控记录我忘记给你了。”
靳译霆眼神一瞬间充满杀气。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唐五举双手投降，“那个男人是、是跟着裴钦来的，所以我才没给你。”
裴钦？
他不是废了？
靳译霆脸色更黑，他的事，裴家来凑什么热闹？
唐五让人去拿监控录像，忍不住问靳译霆，“到底啥事你突然要查这么仔细？”
“江绵怀孕了。”
“你喜当爹了？”
靳译霆睨他一眼。
唐五抠着脑袋突然来了一句，“那你这狼狈样子，是被嫂子从家里赶出来了？”
“她？”
靳译霆冷嗤一声，表情讳莫如深，“以后沈瓷的事，我不希望听到从今宵醉泄露出去半句。”
“什么意思？”
“就当……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