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看着湖面,转而说起自己的打算,“你如果想要生下来,我会跟老板说把我的工作转到台面上来。”

“转到台面上给人当小弟?走在前面帮人撑伞的?还是帮人开车门的?”江绵毫不客气讥讽回去。

黑夜里看不清雷子的表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

是他想得太多了点,江绵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而他呢,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出生,在裴钦手底下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

他能给江绵什么?

一阵风吹来,江绵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明明是夏季,她怀孕后却明显感觉经不起冷风吹了。

“见也见过了,我回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会和雷子这样的人搅在一起,都怪靳译霆。如果靳译霆这五年来愿意看她一眼,她也不会因为一夜情跟雷子好上。

明面上,她对外张扬着她是靳译霆的女朋友,未婚妻。背地里,雷子却是她的情人。

江绵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她图什么?

感情上没有得到过一点满足,永远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只有身体上,得到过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点慰藉。

如果没有雷子,没有这个孩子,江绵现在恐怕已经被靳家和江家双双放弃。

雷子从皮衣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在贴身的背心上搓了搓灰,递给江绵,“里面是五十万,不多,你拿去买点想买的东西,也算是我对孩子的一点…关心。”

他的声音浑厚,个子比江绵高出一大截。

如果江绵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恐怕会感动得流泪抱住自己的男友。

但她不是,她拍开了雷子的手,“我不缺钱。”

雷子的这张卡,买个限量包包就花完了,她不想拿他的。

雷子的手臂保持着递卡的动作,坚持要江绵收。

江绵不大耐烦,“你都给我了,你用什么?你不是还要给家里寄钱吗?”

雷子眼底亮起了一点点光亮。

原来,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他说起的事情,她还记得。

“你拿着,我会给你更多的。”雷子强行把卡塞到江绵手里,握住了她的手,想过无数次拥抱她,大笑着跟她说辛苦了,但都不合时宜了。

江绵勉为其难地拿着卡,还是重复着提醒他不要来找自己。今晚要不是担心他被父母发现,她才不会跑出来。

那个程医生还在她家里待着,她不敢掉以轻心。

“我收下这笔钱,算作你对我的补偿,这个孩子以后跟你没关系,现在他姓靳,不姓杨。”江绵提醒雷子。

她只知道他姓杨,名字并不清楚。

或许他曾在床笫间耳语过,她给忘了。

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绵的背影,没敢上前去拽她,他盯着她好久,大喊出声,“江绵!”

江绵转过头来,大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她只觉得烦。

只听雷子说,“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的!”

一定。

雷子坐在原地,吹着风,将左耳的耳钉摘了下来,狠狠地扔进了湖里。

他给裴钦通电话。

今宵醉会所。

裴钦坐在大厅里听歌,神情陶醉,这已经是他间隔着来今宵醉的第五次,十来天了,他的手下没有找到当天唱歌的那个女人是谁。

但他知道,要找人,得通过唐五少。

能让唐五少这么遮遮掩掩的,又跟在靳译霆身边的,还能有谁?

靳译霆养女人,这可是个稀罕事。

电话响动,裴钦接听,“喂?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愿意做。”雷子的呼吸上下起伏,语气却是坚定。

裴钦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

他打了一个响指,眼神尖锐而阴鸷,不怀好意地扫过台上唱歌的女歌手,跟唐玦打了一声招呼,“今晚的歌就这些?”

唐玦莫名其妙,他都招呼这哥好几次了,每次来就要听人唱歌,他这是会所,又不是歌厅。

开门做生意,也不好跟裴钦翻脸。

唐玦笑着,语气也好听,就是说得不大好听,“我也觉得唱得不好,就是唱得好的那些歌手啊,不好请,出场费都可以买下我这个会所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天戴面具的那位就不错。”裴钦回味的想,眼神飘飘然,带着几分邪性。

唐玦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他不干不脆的接了一句,“哦,那位啊。”

一副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诉你的样子。

裴钦没再问下去,招呼人推着他往外走,并让手下去前台结算了这几次的花销。

唐玦脸色稍稍好看了点,只是没像往常到门口送人,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包房休息。

半夜三点,他看了看时间,琢磨着不好给靳译霆打电话便放弃了。

.

沈瓷住院,仍是张妈过来照顾。

前几日杜芳被人接走的时候张妈是在旁边看着的,靳译霆不让告诉沈瓷,她也闷着不敢说,回了别墅更不敢跟沈瓷碰面。

现在沈瓷腿伤复发,她不得不过来。

沈瓷看着她送来的汤讥讽了两句,“从前帮着江绵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藏不住事,怎么今天这样不敢抬头看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敲了敲汤碗,“不会是真的在里面下毒了?”

张妈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是不是,沈小姐,你真的误会了。”

沈瓷抱着手看她。

“我帮江小姐是为了钱,帮你却是真心的。”张妈解释。要是论起来好坏,她帮江绵的时候,那也有心理压力的。

张妈纠结半天,最终还是把靳译霆送走杜芳的事说了。

沈瓷她跟靳译霆达成协议,她并不意外,“那你知道送去什么地方了吗?”

“那天来的那个小夏助理陪着你妈妈走的,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去J国,已经联系好了医生,直接医疗专机过去。”

沈瓷心下微松,喝了一口汤,“那你这几日没动静,江绵没找你?”

“没有,恐怕是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就是怀孕了。

沈瓷对江绵怀孕这个事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她没有细想过江绵是怎么怀上靳译霆的孩子,这对她来说,好像也无关紧要。

她低头喝汤,刚把碗递给张妈,肚子突然一阵坠痛。

砰——

哗啦一声,手里的碗碎裂在地上。

张妈吓得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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