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这么问，很明显是已经猜到了。

小太监没跟着说话，只是笑了两声。

但这就是默认了。

先帝哼了一声，“还是那么没出息。”

又是那副看不起的样子。

小太监连笑也不敢笑了。

先帝撇了小太监一眼，脸色有些不悦，却没说什么。

小太监又问，“那您现在，要不要召见六皇子？”

先帝摆手，“不必，他要是有事还会来找朕的。”

说着，先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太监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跟在先帝身边。

……

苏老爷子很快就被宫人抬到了慈安宫，太后命人安置在暖房里。

太后坐在床边，看着身体虚弱，一息尚存的哥哥，眼眶里涌上了泪光。

犹记得上次见面时，她这个老哥哥还精神健壮。

如今短短时日，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叫人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

而此时，苏云落站在一旁，手指不停的摩擦着掌心的锦盒。

她在犹豫。

太后也看向了她，语气沉着的问，“云落，你手里的溶脂香，当真可用吗？”

苏云落分了神，抬眸便撞见太后的眼神。

“你听见哀家的话了吗？”太后站了起来，看着她问。

苏云落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但她没有立刻给太后答案。

因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万一，又和上次一样呢？

她总觉得顾明候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她解药。

或许，还有后招。

但仔细想想，顾明候的后招多的很，无论是太后，还是自己，此时都是他刀俎下任他宰割的鱼肉。

而且还有她从未见过面的娘亲，苏白凝。

此时此刻，她外公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慕容星走到苏云落身边，从她手中拿走了锦盒。

苏云落不解的看她，慕容星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说道，“你别紧张，结果无论怎样，都不是你的过错。”

苏老爷子的病不是她的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如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她也尽了全力，太后不会怪她，老爷子在天有灵，更不会怪她。

其实慕容星知道这么说无济于事，因为那是苏云落的外公，是从小把她养大的亲人。

在那么多年里，苏云落没有爹娘在身边护着，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太后虽然照顾她，但太后在宫里，很多事情鞭长莫及。

所以，她只有这么一个至亲的人陪着她长大。

在苏云落心里，她外公在心里的分量足可以抵过她自己的命。

苏云落走到床边，看着老爷子，沉静了好一会，然后才说道，“小茶留下，所有人都出去吧。”

她还是决定用药了。

外公坚持不了多久了，如若不用药，蛊虫钻进心脏里吞噬肺腑，外公一样活不了。

慕容星搀着太后出去。

走到门口时，太后回头，朝着苏云落撇去深深的一眼。

“云落，就如星儿所说，哪怕出了任何意外，也没有人会怪你，你也不要自己怪自己。”

苏云落回眸，看到太后的目光后，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门关上，除了小茶，暖房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苏云落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医药空间。

尽人事，听天命，她不是神，哪怕是最爱的外公，也不能强求。

而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被墙上的一只眼睛看的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