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妙圆哒哒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怎么样?慧真师太愿意见我们了吗?”姜未若快步迎上去,一脸期待。

小尼姑默,有些不忍地盯着她看了两眼,叹了一口气说:“师太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见人了。”

姜未若呆。

云寂也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拉过姜未若的衣角说:“你一个人去见师太吧,不用管我的。”

姜未若苦笑,对他摊了摊手:“恐怕不行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小尼姑无情的关门声。

……

好吧。

两人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寂照庵。路上,姜未若问他和师太之间是什么关系。云寂苦笑,说他与师太连面都没有见过,只不过偶然听师傅提起过他与师太是故交,所以上次找她时偶然经过,才想要去拜访。

“没想到师太直接把我赶出来了。”云寂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

姜未若皱起了眉头,心想不应该啊,她认识的慧真师太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是普通的那种温柔,而是真的非常非常温柔的一个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发脾气赶人的场景。

不过现在,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她都亲眼看见了。

姜未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身后的山门一眼,回头对云寂小声说:“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等以后你再见到你师父问问他。”

云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师太不愿意看见我,我又何必去打扰呢?就此作罢吧。”

“说的云淡风轻!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姜未若惊奇地看向他,有些不明白,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地讨厌自己,他就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云寂仿佛读懂了她心中所想,很洒脱地笑了:“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没必要。”他一个出家人,对这些事情念念不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个人,真是……”姜未若忍不住吐槽。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下山去了。

何守今坐在马车旁百无聊赖地等着,突然瞥见林子里走过来的两道身影,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有些意外地迎了上去看着两人问:“不是去拜见长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未若和云寂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何守今的话,只说了一句:“即刻启程!”

看着两个人上了马车,何守今疑惑地皱了皱眉,也没有多问,爬上了车辕,扬鞭一挥,朝着官道快奔而去。

马车飞奔,颠簸得姜未若开始怀疑起人生:好家伙,这就是古代的豪华代步工具——马车了?确定不是海盗船?!!颠得她简直三魂丢了七魄,吃的早点都要吐出来了!

“呕~”终是忍不住,猛地趴到窗前捂嘴干呕起来。

云寂赶紧喊:“停车!”

“纡——”何守今赶紧拽住缰绳,马儿长鸣一声,刹住了蹄子。

姜未若二话不说,一阵风似的爬下了车,冲到一旁的大树边狂吐起来。何守今瞪大了眼睛,缓缓背过身去。

云寂急匆匆地上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伸出手有节奏地帮她拍背,关切道:“没事吧?”

姜未若苦着脸冲他摆了摆手,将他推开,自己吐了个干净,然后拍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往回走。

云寂跟在她身边,伸着手,无措的很,想扶着她,又觉唐突,不敢真的去扶。姜未若擦着眼角沾上的泪花自己走回马车旁,斜斜地靠了上去。

何守今走进,有些心虚地问:“姜姑娘,你没事吧?”

给了他一个心累的眼神,姜未若苦笑:“真的这么赶吗?”速度七十迈,他这是飙车呢?

何守今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旁的云寂一眼,弱弱地回道:“我这是担心陛下的病情,所以,就急了一点……”

云寂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又看看姜未若因为晕车而变白的小脸,眼底蕴满担心。

“现在还难受吗?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云寂问。

姜未若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晕车而已,把脉有啥用吗?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行程,姜未若平息了一会儿翻腾的气息,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没事的微笑:“我能坚持,咱们走吧!”说着,直接爬上了马车。

马车外,何守今看了云寂一眼,眼神里有着询问之意。

云寂道:“马车驶得慢些,不差这点时间。”

何守今应:“是!”

三人再次启程。何守今得了命令,不敢再把马车开到七十码,刻意放缓了速度,尽量避开地上的坑洼之地,努力使车子行驶地平稳些。

姜未若有些虚弱地依靠在车内,明显感觉马车的速度慢了许多,她眨了眨眼,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走这么慢,不会耽误行程吗?不是说皇上的病情不好吗?”

云寂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柔和:“你不用担心,陛下的身体是老样子了,不急在这一两天。等到了台州城,我们便转水路,能节省好几天的时间。”

姜未若听了,安心了不少:“那就好。”

“我给你扎上两针,你睡上一会儿就会好的。”云寂翻出银针包,对姜未若说。姜未若点点头,伸出手臂,将袖子卷起,露出白皙的胳膊。

望着伸到眼前女子雪白的胳膊,云寂拿着针的手微微地顿了顿,姜未若抬眼,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猛地回过神,目光飞快地闪烁了两下,云寂朝姜未若坐的位置靠近了一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小到彼此的衣角挨到一起。

姜未若没有察觉云寂的不自在,因为身体不舒服,她现在整个脑子也有点浑浑噩噩的,盯着云寂手里锃亮泛着寒光的银针,她不由吞了吞唾沫,脖子不受控制地缩了缩,有些怕怕地问道:“疼吗?”

云寂愣,视线对上女孩可怜巴巴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睛,心忽的颤抖了一下,手里的银针也跟着颤了颤,姜未若见了更害怕了,手开始往回缩,她干笑两声:“要不,还是不了吧……呵呵……”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走的某人——的手。

“不疼。”云寂唇角微弯,一手抓着某只不安分的手,一手捏着银针缓缓靠近。姜未若睫毛疯狂地颤抖了起来,终于猛地闭上了眼睛,扭过脑袋紧张兮兮地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露出幼儿园宝宝的标准打针姿势。

云寂见她吓成这个样子,又是好笑又觉得异常可爱。在姜未若看不到的地方,唇角无声地高高地扬起。

他轻声哄道:“相信我,放轻松……”

呜呜~

姜未若心里可怜地大哭,医生都是魔鬼,每次都说不疼,其实就骗你在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给你扎一针,坏蛋,呜呜,都是坏蛋!

姜未若在心里骂骂咧咧,云寂听不见,他眉眼严肃,对着姜未若合谷、百会等穴位一一下针。

渐渐的,那紧张僵硬得像石头一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咦?

真的不疼?

云寂没骗她!

姜未若惊喜地睁开眼睛,喜笑颜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眼底全是钦佩和赞叹:“你好厉害啊,云寂!一点都不疼诶!”

云寂低低笑出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未若捂着胸口,仔细地感觉了一下,目光熠熠:“没那么想吐了!”然后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有些困的样子,懒懒地说:“就是有点想睡觉……”

云寂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柔声道:“睡一会儿。”

姜未若打了一个呵欠,点点头,露出一个舒服慵懒的微笑,抓着毯子拱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安详地闭上眼,靠在马车车壁上睡着了。

窗外,夕阳西下,将人间染成一片缱绻绯色……

肩头忽的一重,云寂一惊,低头望去:一张比花还娇,比晚霞还艳丽的睡颜正毫无防备,全然依赖地靠在他肩头。女孩熟睡中均匀的呼吸一点一点喷洒在他的颈侧,仿佛虾子骤然落入了沸水,男人的脸上、心上,里里外外,红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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