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她如此行为,梅妃也觉得奇怪,连忙挥手让她起身,老嬷嬷并没有起来,而是看着梅妃,眼睛之中颇有些怜爱之色:“娘娘,今日重阳宫宴,老奴也喝了几口酒,所以便不顾自己的身份,想跟娘娘说两句心里话。”
梅妃点点头:“您有话就说,赶快起来,”说着便起身去扶那老嬷嬷。那老嬷嬷站起身来,坐到了梅妃身边。
“说句托大的话,老奴是看着娘娘长大的,知道娘娘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人,也知道娘娘这些日子实在是受了些委屈,可是娘娘在这后宫之中,图的便是皇上的宠爱,之前娘娘的所作所为,老奴都看在眼里,您一直对那外来的王妃有些成见,明里暗里也总是与她过意不去。”
“现在您的眼泪,怕是因为那刚册封的婉嫔,可是娘娘您想想,她们其实对娘娘您并没有什么影响。”
“怎会没有影响?”梅妃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那个靖王妃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国主迷的神魂颠倒,而那婉嫔,现在又怀了龙胎,这可是国主的第一个孩子。”
见梅妃又流下泪来,那老嬷嬷连忙抽出手绢儿去给梅妃擦泪,“娘娘切莫顾着芝麻丢了西瓜,那靖王妃虽说得国主的喜爱,可是她毕竟已经是靖王妃了,再说有靖王在身边,国主再喜欢又能怎么样?想要把她名正言顺的收到后宫,怕是国主要费好大的功夫,而且我平时里看着那靖王妃,倒像是对国主没有什么心思。”
“再说,那婉嫔她骤然身怀龙种,不还是比您位分低,您刚才也说了,在这后宫之中,您享有独宠,娘娘您还年轻,若是能将这份恩宠,继续下去还愁没有孩子?虽说后宫之中母凭子贵,但是哪个孩子最受国主重视,不还是靠着母亲?到时候您再给国主添上一儿半女,靠着娘娘在国主面前的恩宠,还怕您的孩子压不过那小小婉嫔的孩子吗?”
“所以,娘娘您切莫太过着急,也不要将重点放错了位置,来日方长,拥有国主的宠爱,这才是最重要的,自娘娘康复之后,国主可一次都没有到咱这倚梅楼里来过,娘娘还是应该将心思放在这些上面。您得了圣宠,想要处置这些人也会更容易一些。”
梅妃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她的眼泪滑落下来,一滴一滴,滴在了她身上的红衣之上,溅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老嬷嬷怜惜的替梅妃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娘娘,您别怪老奴多嘴,老奴实在也是为着您考虑。”
梅妃点点头,扑进了老嬷嬷的怀中:“我都知道,都知道,现在也只有您肯告诉我这些话了”。
那老嬷嬷见梅妃如此反应,眼前也浮现出梅妃幼时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悲伤,二人相拥痛哭,不知何时,梅妃便在这老嬷嬷的怀中睡着了。
老嬷嬷轻轻的将梅妃放倒在床榻之上,站在床边,满脸慈爱的看着她,不知道从何时起,眼前的这个主子,在老嬷嬷心中早就是亲人了,看到梅妃这样难过,她心中也不好受,只希望自己今天晚上的话能对她有些用处吧。
这样想着,嬷嬷也不方便在梅妃的房间里多做停留,便悄悄的推门走了出去。
一夜无梦,梅妃睡得很沉,第二天,当太阳照射进房间,梅妃虽说醒了,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靠在床榻之上,回想着昨天晚上老嬷嬷说的话,也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过往。
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是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和憧憬的女孩子,后来进了宫,成为了轩辕辙的宠妃,梅妃一度觉得很满意。
可是,现在梅妃也不得不认清了一个现实,帝王之爱,本就是三心二意,不过是给她的多点,给你的少点,终归不会是一心一意的。
而她自己,为的也不过是争夺着点被比别人更多的宠爱罢了,今天就算是没有孟知卿,也会有别人,总有人会来跟自己争夺轩辕辙的这份宠爱。
与其严防死守,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回想起自己跟孟知卿之间的这些过节,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孟知卿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在宫中,她有轩辕辙的宠爱,在宫外她又有司空屿的保护,而自己,好像从来都是孤军奋战,既然如此,这斗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梅妃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坐在镜前梳妆打扮,想来自己也不过是双十的年华,如今在这宫中蹉跎,却觉得仿佛是过了许多许多年,自己已经是满脸沧桑。
双手抚过脸颊。梅妃注视着镜中的那女子,觉得陌生又十分熟悉,罢了,孟知卿也好,婉嫔也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能够重新得到轩辕辙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重阳宫宴之后,没过几日,轩辕辙便下旨让孟知卿重新回宫中居住,虽说孟知卿心中不情愿,可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这一次孟知卿带了葛律莎儿一同进宫。
经历了孟依依的那件事情,孟知卿总觉得有些不安全,带着葛律莎儿在身边,好歹还能有个照应,回到落凡宫,喜姐第一个冲了上来,抱着孟知卿大哭了一场,眼泪全抹在了孟知卿的新衣服上。
葛律莎儿见到这种情况,想上前将喜姐扯开,被孟知卿制止住了。
过了好久,喜姐才止住了哭声,孟知卿抚摸着喜姐的头安慰她,还将在宫外带来的一些新鲜的东西都给她看,喜姐这才破涕为笑。
宫中的其他宫女太监们也都惺惺作态了一番,可是孟知卿明白,真正的为自己担心的,恐怕也只有喜姐一人,不过这些人,到底跟自己没有什么瓜葛,为自己担心与否,也没有意义。面对她们的惺惺作态,孟知卿也只是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赏了些东西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