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小脸肿得老高,很想硬气地说我不要你的施舍,但她终究开不了口,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手指甲掐着掌心。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别再出现在本宫面前。”周念念松开抬着她下巴的手,在小叶子的衣服上擦了擦。

霜月霜雪放开谢婉,她立马跪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内心里血气翻腾。

“走吧,这天儿怪热的。”周念念转身往外走,秦桦最后看了一眼谢婉确认她没什么大事了才跟着离开。

其实他为谢婉求情,没有一丝一毫有旧情的意思,是他觉得,自己不想有个弱女子因为他而失去性命,他也不想欠她的情。

甚至,他也不想长公主手上再粘上人命,他总觉得长公主不该是那样的人。

本来只是试一试,没曾想长公主真的看在他的份儿上放过了谢婉。

周念念领着几个人往回走,一路上蝉鸣不止,除了偶遇几个逛园子的宾客便一路无话。

[小丁:恭喜宿主,获得三点反派好感值。]

[哦哟,这次居然有三点啊。]

[小丁:宿主,有个附加任务您可以选择性接受,若是成功了的话,好感值双倍增加。]

[什么任务?]

[小丁:故意为难反派的同时提升反派好感值。]

这不就是让她做双面人嘛,她思索了一番,路过一个亭子,突然停住脚步。

其余人也连忙停下。

“殿下怎么了?”小叶子为她撑着伞道。

周念念微抬头,直直地看着秦桦,“本宫有话要和秦桦单独说,你们去旁边守着。”

“是。”几人将伞递给秦桦,分散到几个方向去守着。

秦桦接过伞走近几步为她挡住太阳,神色看似平静。

周念念进了亭子里坐下,展开扇子扇风,语气冷漠道:“你方才为何要为谢婉求情?怎么,对她余情未了?本宫倒是做了恶人了?”

秦桦一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又想让她不这样认为,身体比脑子快地撩开衣服就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

周念念瞥了他一眼,“你跪什么?求饶?这是承认了?”

秦桦上身挺得直直的,语气诚恳:“并未,奴只是希望殿下先消气。”

如今天气闷热,若是又发脾气,对身体不好,他居然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个。

周念念摆着一张冷脸,咄咄逼人道:“消气?你跪一跪本宫就能消气了?看不出来啊秦桦,你吃本宫的住本宫的,日日躺本宫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与你订婚时就与别的男人有染,退婚后瞧不上现在的未婚夫,想起你的好来了,又巴巴地跑来找你,怎么的你就喜欢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她越说还越觉得有理,方才假山洞里,若不是她及时出现,就凭谢婉那又美人垂泪,又投怀送抱的劲儿,指不定秦桦心一软就半推本就从了呢?

周念念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

秦桦一噎,被她一连串的话堵得不知道先说啥好。

“殿下……奴并不是……”

他好恨自己嘴笨,现在真是长三张嘴都说不清了。

[小丁:宿主,这样不行呀,光为难他怎么让他产生好感呢?]

[别急,这不正在酝酿嘛。]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你没听她怎么骂我的?又是妖女又是贱人的,旁的人这样说,早就让她人头落地了,你倒好,还不许我动她,就许她骂我了呗。我是造了什么孽了,被你们两个欺负到头上,你就是看本宫舍不得打骂你了就肆无忌惮了是吗?”

说的太急连本宫都忘了用了。

秦桦听到她说舍不得打骂他时,心口一热,正要为自己辩解,周念念却不给他说话机会。

她语气带上了几分委屈,手暗地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眶逐渐变红,扯了帕子假装拭泪,“是了,本宫就不该做好人,倒是我棒打鸳鸯了,就应该放你出公主府,你去谢尚书府邸里做个下人就能和她日日待在一起了。”

这可不得了了,秦桦哪儿见过长公主这样子,再加上她方才说的话,真真是往他心里扎钉子。

秦桦感觉自己真不是人,长公主对他这么好,还为他家族平反,他居然惹她生气,但他对谢婉真的没有半点旧情了啊。

谢婉在他面前流泪,他只想快点离开,长公主流泪,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那眼泪烫伤了一般,脸色也有些发红起来,顾不得别的,有些着急道:“殿下您误会了,奴对谢小姐确实没有半点旧情了,奴现在只想一心侍奉好殿下。”

周念念放下帕子,“那你为何替她求情?”

秦桦老实道:“奴不想因为这事再与她有后续牵连。”

周念念一副不信的样子:“没别的了?”

秦桦沉吟,有些不自在道:“奴也不希望殿下再背上更多的骂名,谢婉是谢尚书的女儿,若是动了她,对殿下在朝堂上不利。”

周念念得理不饶人,“这两个理由哪个排前头?”

秦桦下意识道:“自然是后者。”

谢婉与他想再有牵连,他躲着就是了,但若是长公主因这事得罪了谢尚书,他就真的难辞其咎。

周念念这才满意,哼了一声,巴掌打够了开始给甜枣,“本宫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之人,但是那样的女子不值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你家族平反,如今本宫也在为你铺路,你当好好谋划才是,待以后你脱离了奴籍,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秦桦闻言胸口更热,扣头道:“多谢殿下教诲,奴一定谨记。”

[小丁:恭喜宿主,获得六点反派好感值。]

[任务完成了?]

[小丁:完成了,宿主可要兑换奖品。]

周念念看了看好感值,实在换不了什么好东西,[先存着吧,后面再换。]

“你明白就好,起来吧。”周念念站起身往外走,秦桦连忙起来为她撑伞。

“去驸马住的院子。”

小叶子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走了片刻,来到一处精美的院落,这里在六年前原主和何绍垣成亲的时候曾重新修建过,里面的布置都是比着公主府来的。

在门口守着的小厮一见了周念念等人的身影,连忙拔腿往屋里跑:“少爷少爷!不好了!长公主来了!”

何绍垣正在屋里搂着美人吃酒,他虽然深爱素衣,但并不代表他不碰别的女人,更何况如今素衣怀有身孕还被大夫人关在了某个僻静的小院里。

今日长公主要来,大夫人特地嘱咐他对外称病,他知道自己的心腹即便被长公主抓了,也不会把他供出来的,只要他抵死不从,凭着英国公府的地位,长公主能把他怎么样?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把她和大理寺卿周冶呈的奸情说出来,说自己与她成婚六年都没同房过,到时候谁也别想落得好。

可一听到长公主来了的消息,他还是下意识产生了害怕,把腿上的美人一推,“把这些都收了,把汤药端上来。”

底下的下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火速将屋里收拾了,何绍垣找了点粉抹在嘴唇上,散开头发,掀开被子躺下,下人端来汤药,很快整个屋里都一股药味。

周念念进来没人敢拦,下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参见长公主殿下!”

霜雪霜月四处看了看嘀咕道:“这些都是殿下的嫁妆呢,他们用得倒是自在。”

周念念也不叫他们起来,冷着脸往内室走,下人们跪着大气都不敢出,往年长公主过年的时候会来府里,但都不会留下来过夜的。

小叶子推开门,周念念迈步进去,绕过屏风,便见床上躺着一白衣男子,男子头发披散,一张还算俊逸的脸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半眯半醒的,床前跪着一丫鬟捧着碗,语带哭腔道:“少爷,您就喝喝药吧,奴婢知道您因为不能亲自去祝寿而难过,但您要快些好起来老夫人也好放心啊。”

何绍垣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我这身子一直都是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喝药有什么用?”

他竖着耳朵听着动静:“也不知道今天殿下来了没,我已有好久未见殿下了。”

他虽然对长公主很不满,但不管咋说长公主身份摆在这儿,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唯唯诺诺的,别说他了,整个英国公府谁不怕她。

周念念听了一耳朵,打断他:“驸马这么想念本宫吗?”

她大红色的身影一出现,何绍垣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一样,记忆深处中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他撑着身子爬起来就要下跪,周念念却及时喝止了:“别动!”

何绍垣被吓了一跳,连忙跌回床上不敢动弹,讪讪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周念念一挑眉:“方才院子里的下人跪拜的声音你没听到?”

何绍垣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殿下,我这几日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并未听到院里的动静。”

周念念煞有介事地点头:“是病的不清啊,脑子可有病糊涂?”

何绍垣品味了一下她的话不明所以道:“还没那么严重……”

周念念:“本宫就是来看看你的病情,你怎么不喝药啊?病了喝了药才好得快,小叶子,你去伺候驸马喝药。”

小叶子领命,露出得意的笑:“是!奴才遵命!”

他走上前对丫鬟道:“你退一边去,杂家来伺候。”

丫鬟为难地看了看何绍垣,终究不敢出声,退到后面去了。

小叶子端起碗,亲切地说:“驸马爷,喝了药才好得快啊,来,张嘴。”

何绍垣慌乱道:“不!不用!我自己喝就是!”

周念念充耳不闻,吩咐秦桦道:“小叶子一个人伺候不过来,你去帮帮他。”

何绍垣看着大步走来的高个子男人,将他居高临下地笼罩住,他忍不住叫道:“你,你是谁?”

秦桦面无表情,周念念笑了笑,“忘了介绍了,这是本宫的新宠,看看,是不是很俊?”

何绍垣脸色一黑,忍无可忍道:“你居然将男人带来我面前?”他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周念念不屑道:“只许你养女人就不许本宫养男人?本宫爱带哪儿带哪儿,这屋里的摆件可都是本宫的嫁妆!别管他,给他灌药。”

小叶子和秦桦得令,一个将他钳制住,一个捏着嘴巴硬灌,黑褐色的味道奇苦无比的汤药差点把何绍垣熏死过去。

灌了药,何绍垣趴在床边干呕,周念念嫌弃地挥了挥药味,“驸马记得按时喝药,本宫晚点再来看你。”

何绍垣一阵猛咳,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领着人往外走,小叶子道:“殿下咱们为何不当面拆穿他。”

周念念:“现在拆穿可就不好玩了,本宫还等着看好戏呢。”

看看这英国公府准备了什么把戏等着她。

他们穿过园子正要往前院走,路过一僻静的小路,却突然从旁边跑来一个女人噗通跪在她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道:“长公主殿下救命!”

小叶子和秦桦挡在周念念面前,小叶子呵斥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拦路?”

女子一身白衣,打扮素净,抬起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眼中含泪道:“民女梁素衣,是三少爷的通房,腹中怀了三少爷的骨肉,如今被大夫人软禁在小院里,今日冒死跑出来,是求长公主救民女和腹中孩儿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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