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被挡在了他的无下限外。

明明曾经的他是会脸红得忘记开无下限的人。

十六岁的五条悟一点都不可爱！

五条悟被你突然爆发的脾气勾起了兴趣，看着你固执地举着拳头妄想突破他的无下限，他好笑地勾起了唇角。

“你是笨蛋吗？”

你叹了一口气，放下手反驳道。

“当然不是。”

五条悟拉下一点墨镜。

“那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表情？啊，自己现在一定是非常惋惜的表情吧。

“没有突破我的无限，就那么惋惜吗？你应该知道吧，就算是很强的咒术师也没办法突破我的无限的，更何况……”

“更何况我这种拥有天与咒缚的，没有丝毫咒力的人了吧。”

“啊呀……有些事情讲出来就没意思啦。”

十六岁的五条悟性格这么恶劣的吗？

你再次压下心中的怒火，冲着他竖起两根手指。

“我需要向你澄清两件事情。一，我虽然是天与咒缚，但并不是零咒力。第二……”

你心中的愤怒突然就熄灭了，整个人也有点蔫，就如同霜打茄子一般，像极了滑稽的小丑。你慢慢地转身。

“算了，解释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

说罢，你不再留恋，离开了假山。

你可以肯定，五条悟一定在注视着你。

回到家后，你的脑子还有点懵。

没想到自己的初恋竟然长成了这样一幅狗见嫌的模样。

但更让你恼火的是你的父母在听说了你得罪了五条悟后，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你。

你跪坐在父亲的面前，双腿已经麻痹，但眼前的人却依然没有要停止说教的意思。尤其是他身为你的父亲，恶毒的字眼却无孔不入，将你的自尊心踩得粉碎。

你有点累了，终于说了一句话。

“五条悟……很讨厌啊。”

不出意料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但你的心仿佛被冰冻了一样，今天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你把话说完。

“你打我再多次，都改变不了五条悟令人讨厌的事实啊，而且……”

父亲的手高高扬起，像是又要打你，你迎着他的手掌，不躲不避。

“他现在也很讨厌我哦，你们想让禅院家和五条家联姻的想法可能要破灭了。说起来，哈哈，你怎么能想到让一个天与咒缚零咒力的废物和百年不遇的天才神子联姻的啊，祖宗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光了吧。”

高举的手颓然放下，你的父亲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瘫坐在榻榻米上。

良久，一声无奈的叹息传来，你听见你的父亲对你说道。

“去吧，丽子。”

你依言便要退下，却听你的父亲继续说道。

“正如你所说，禅院家时底蕴深厚的御三家，怎么能对同样是御三家的五条悟假以辞色，低眉顺眼？禅院家只需要咒术师，不需要废物。”

“去吧。”

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双手高举过头顶，深深地拜了下去。

说起来自己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呢。无论是御三家还是组织。只是到底也讽刺得很，每一次能拯救自己的永远是自己。

就像现在，面对越来越多麻生幸地的克隆体，你永远也无法依靠任何人来帮你解决，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不知疲倦地用你的咒力洞穿他们的胸膛。

克隆体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给你一种永远也不会完结的感觉。

但还好，在场拉锯战中，你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当最后一个克隆体倒下的瞬间，你不留痕迹地轻舒一口气，像是不曾疲倦过一般，你微微蜷起了双手，释放着即将爆炸的压力。

但下一秒，你的呼吸还是哽在喉中。

你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静静地站在你的面前。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天一瞬间，你突然想到了德国民间传说中的怪物：Doppelganger。二重身虽然在发展的过程中被认为是一种心理现象。但在很多艺术作品中，二重身被描述为一种具体的怪物，类似于“克隆人”。他们的出现通常带有恶意，会吸走原身的能量，甚至会现体杀死原身。

她此刻的出现到底是想干什么呢？带着什么样的恶意？想要对你有什么企图？你的脑子不可遏制的闪过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无法压制。

你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很明显，她也在等你开口。

你不愿意叫她禅院丽子，尽管你知道她应该很愿意被称呼为禅院丽子的。

于是，你说了，带着十足的恶意，在她先开口之前。

“呦，你是12零几？”

你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浮现出难得恼怒，你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另一具身体里冒了出来。

“请叫我禅院丽子。”

你微微一笑。

“但是禅院丽子只能有一个。”

“我就是你。”

“你不是我。”

你的心中涌上一阵无力感。

这一点太相似了。

同样的固执。

同样的软硬不吃。

干脆杀了吧。

这样可怕的念头刚冒出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你手腕，让你微微颤抖起来。

她意料到了你的目的，但整个人一丝畏惧都没有。

这一点也像极了你。

“你要杀我吗？”

“杀了你自己？”

你失控地喊了出来。

“你不是我！”

咒力迅疾地爆发，但不知是她躲了一下，还是你故意没有对好准头。那咒力完美地从她耳边擦过，洞穿了她身后的那堵墙。

所以，也是命运吧。

你注定要看到那些东西。

你看到了，那些犹如臭老鼠一般从下水道涌出来的场景，只是涌出的不是臭老鼠，而是和你有着一般无二面孔的克隆人。

你愣在当场，连那些克隆人爬到你的脚下，抓住了你的脚踝，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啊，真是恶心呢。

啊，真的好想把她们都杀掉。

越来越多的念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突然一个格格不入的念头，挤开了所有的情绪，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地占据了你全部思想。

到底是谁想杀那些克隆人呢？

禅院丽子？还是……1207？

你摇了摇头，试图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中，但很可惜，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地攀附在你的脑中，占据了你大脑的每一层褶皱。

是啊，到底是谁要杀这些克隆人呢？

禅院丽子的话怎么想也做不出来吧，毕竟，这些克隆人是完全按照她的样子克隆出来的，就连天与咒缚也神奇地存在着。

自己应该不会想杀自己的吧。

你被自己的思路吓了一跳。

不是禅院丽子的话，那只能是1207了吧。

确实，你和那些克隆人唯一的区别便是体内的1207了，你以前无比憎恨的咒力，此刻竟然成为区别你和克隆人的标志。

真是无比讽刺。

面前的禅院丽子似乎能够猜到你的想法，恶毒的讽刺一个接着一个宣之于口。

“想要杀了这些克隆人？”

“啊呀，还真是冷血啊，面对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能下得去手吗？”

你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

禅院丽子步步紧逼。

“有什么要紧的，想杀就杀吧。就算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我们体内流的鲜血是一样的，就算……”

你尖叫一声，爆发的咒力瞬间洞穿了面前的禅院丽子。

你看着她面带着微笑，缓缓的倒了下去。

你听到她在你的耳边说。

“你这个……杀人犯。”

是啊，自己早就成了杀人犯了，在自己杀掉第一个麻生幸地的时候。

可是，同样的都是杀人，为什么在看到自己面孔的克隆人的时候，自己还是会犹豫，会难受。

你缓缓地走到麻生幸地的大脑前，抱着膝坐了下来。

“呐，幸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虚伪啊，”

大脑已经失去了活性，它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也不能坚定否认，安慰你摇摇欲坠的心灵。

你默默地看着那些克隆人顶着你的脸，咿咿呀呀地向你爬来。

你伸出手，咒力就在指尖缓缓流动，你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被逼上绝境的，是你。

突然，你想到了那年夏天，五条悟在假山背后对你态度恶劣的场景。

现在你知道了，当时他为什么会躲在假山后，为什么会露出那样落寞的神情，。为什么就像是被侵犯领地的老虎一样冲着你龇牙咧嘴。

因为，夏油杰叛逃了。

因为，被逼上绝境的，其实是五条悟。

所以，你现在也明白了，被所有人抛下时的那种心情。

多么，多么，希望此刻有一个人不由分说地抱住自己，告诉自己。

没关系。

当时，你给不了五条悟一个拥抱。

所以，现在他也无法过来拥抱你了。

你缓缓地蜷缩着，越缩越紧，整个身体如同作茧自缚的蛹一般，深深地埋进两腿之间。

你感受到了克隆人那湿滑的手抚上你的脚趾。

很快那种黏腻感便蔓延到膝盖、手臂直至头顶。

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在耳边。

你听着她们喊着。

“丽……子……”

你拒绝这种声音，任由那种黏腻感将你完全包裹。

你不想挣扎，不想思考。

你也什么都不用思考。

但是，最后的最后，你还是听到自己喃喃地念道。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