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李长春安排的马车上。

看着外面缓缓而过,几乎与前世古装电视剧中毫无二致的古城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商贩,走卒。

风斯年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感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管是什么年代,每个人苦苦追寻的,其实都是一个利字。

可身为一名修行者,风斯年觉得他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

为利,其实也是为了讨生活。

说来说去是个生字。

生而为人,我所求是个利字。

那么若是为仙,又要求个什么?

是道!

其实很多前辈都已经给出了答案,可一个道字却又包含千千万。

俗话说大道不离其宗,可实际上每个人之间的道,却又毫不相同。

风斯年目光闪了闪,他似乎悟了。

只要找准自己的“道”,那么五气也就能朝元了。

可我的道又在哪里?

这一刻,终于明白古人说的玄之又玄,是怎样一种感受了。

明明感觉就在眼前,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抓不住。

“吁……”

忽然,疾走的马车猛然间刹住了脚步。

风斯年皱了皱眉。

“怎么停了?”

“前面的街道被一群人堵上了。”

外面赶车的青年苦笑道,“风大夫,您稍等片刻,我让他们让一让!”

风斯年没说什么,闭目静等。

反正一切都给李长春安排好了,他就是过去确认一下,防止被那些家伙偷溜掉。

中间的战斗不需要他参与。

所以他一点不着急。

过了片刻,那青年却是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道,“风大夫,那边有人用仙术给人治病,一大帮人围着瞧热闹,小的好说歹说,也没人让路啊。”

“哦,仙术治病?”风斯年来了兴趣。

人们口中的治病仙术,不就是祝由术吗?

难道遇到同行了?

“嗯,你来驾车,我去去就来。”

说着,风斯年下了马车,前方偌大的马路,被数不清的人围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圈。

就连两面的,不知是谁家的院墙上,也或蹲,或坐,或站着不少人。

站在人群外围,风斯年靠着身高优势才看清里面的状况。

那里有一个双眼泛白的男人躺在担架上,浑身在抽搐。

在他身前,有一张木桌。

木桌旁立着一个两米多高,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的旗帜。

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留有三缕美须,看起来很是仙风道骨之人。

此刻正低着头,在桌子上很是认真的画着一张符箓。

只是,风斯年却皱了皱眉。

不设香坛,不作法就开始画符,这人是符箓大家?

但他用起雷眼青瞳瞅了一眼,却发现这人画出的符箓没有一丝的灵气……

骗子……

风斯年差不多已经确定了此人的身份,但他并没有揭穿,而是看他想做什么。

画好符箓,那道人双指夹着在空中甩了一下。

噗嗤一声。

立马就有一股火苗蹿起。

这一手在仙家山门里不算什么,可在普通人聚集的城池里,却立马引起了一阵的惊呼以及鼓掌叫好声。

等符箓化成了灰烬,道人把它搅拌在了桌子上的一碗水中。

然后灌给浑身抽搐的男人喝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没过三个呼吸,那男人就立马停止了浑身抽搐。

眼睛也不瞪了,并且直直站起了身体。

“哇,真乃仙术!瘫痪之人如此就给救好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顿时赞美声一片。

有好多人赶紧挤过去,掏出银两银票,纷纷喊着要老神仙给自己治病。

风斯年看的一阵咂舌,好家伙,这些人穿的普普通通的,个个掏出来的不是五两十两的元宝,就是更大面值的银票。

作为一个骗子团伙,这些人太不敬业了。

面对众多金钱的诱惑,道人此刻却是拿捏上了。

说他一天只看三个病人,现在已经全用完了,谁想治病啊,等明天吧。

众人一听,这哪行啊。

纷纷开始恳求。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似乎盛情难却,道人面露难色,最后一咬牙,说要不今日破例,可以多看一人。

但此人必须是有缘人。

何为有缘人啊,就是他要蒙上眼睛,在人群中随便指。

被指中之人就是有缘人。

好戏要上场了,风斯年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没猜错,这帮人应该是早就物色好对象了。

果然。

被他点中之人是一个身着蜀锦的年轻公子。

蜀锦传说是诸葛亮发明的,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达官贵人的身份象征。

被选中的这位,一看就是钱多人傻的那种。

年轻公子还高兴的跟中了大奖一样,“老神仙,老神仙,求您救救家父吧。

家父已经瘫痪在床半载有余了。”

啧啧,这还是一个孝子。

就冲你这份孝心,今日这闲事咱管了。

风斯年暗自做了决定。

那道人却是微微一笑,抬手捋着胡须,“这位公子莫急,有贫道在,保证药到病除。”

“好,好,老神仙请跟我来!”听到道人如此保证,年轻公子大喜过望。

一边说着,一边带路朝家中走去。

风斯年悄悄跟上。

孟姜城算不上一个大城,城中只有五条街道,十八个巷弄。

这青年家中就坐落在五街之一的青云街东头。

那是一个叫做“周府”的大院。

门前有两樽掉了颜色的大石狮子,显示出这家人曾经很气派,但现在已经家道中落。

这让风斯年微微一愣。

如此家庭,不太像是有钱人啊,这道人怎么会盯上他?

但此刻没有多余时间给他思考,见两人进去后。

风斯年轻轻一跃,悄悄躲在了屋顶上。

透过年久失修的瓦片朝下望去。

房屋中的家具陈设煞是简单。

除了一张八仙桌,简单的四把木椅,就是一方还算奢华的床榻。

墙壁上有很多地方的颜色与别处不同,很显然曾经这里挂过名贵的字画。

但现在已经被典当或是出售了。

床榻的帷帐掀开,露出一个瘦的皮包骨的老人。

年轻公子做了个揖,恭恭敬敬道,“老神仙,这就是家父,麻烦您了!”

捋着胡须点点头,道人像模像样的把了把脉,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严重。

到后面甚至摇起了头。

“老神仙,家父的病不好医治吗?”年轻公子看的面色大变。

“嗯……”

道人抬头扫了年轻公子一眼,“倒也不是特别难治,只是医治起来有些麻烦!”

“啊!老神仙您不是在路边很轻松就治好那人?”

道人摇摇头,“不一样的,那人是得病了,而令尊得的根本不是病。”

“不是病?”年轻公子大吃一惊,“那是什么?”

道人低眉垂目道,“令尊这是犯了太岁啊。”

“犯太岁?什,什么意思?”

“嗨,此事解释起来有些繁琐。

不过化解起来倒是也不难。”

说着道人掏出一张黄纸递给年轻公子道,

“你将令尊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包起来,然后带到最风光的那位祖上墓前,烧掉即可。”

“祖上,最风光?”年轻公子眼前一亮。

“老神仙是说,可以借助祖上的荫庇化解?

那太好了,我曾祖父曾是吴国的大都督。”

听到吴国大都督几个字时,风斯年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

这道人打的是周瑜陵寝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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