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夏知何垂头丧气的回到船上,现在,他只是一员败将。

废了这么多心思,经历这么多波折,赔了黛安妮,结果还白白送出一堆共产国际尖端武器的数据。

在夏知何心里,秦顾月愈发矛盾了。

一方面,她单纯的不行,像是一个孩子。

另一方面,她战斗时又显得冰冷无比,魔法功底深不可测。

更难以言喻的是,反差极大的两种形象,在秦顾月身上似乎并不怎么冲突。

但是,现在他最需要做的是,安抚好哲罗姆。

这位向来沉稳潇洒的魔法师此时已经双眼微红,心情低落的坐在一边。

“原来,黛安妮在你眼里只是诱饵吗?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你们就是这样服务人民的吗?”

哲罗姆控制不住他的怒火,钢琴被他砸碎,碎在地上,成了一堆发着光的星点。

“你和那群人有什么区别,整天叫着口号,结果什么也不干,面对人民的困难袖手旁观,沉浸在自己虚妄的迷梦里,把人民变成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工具。”

“你凭什么解放人民。”哲罗姆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召唤出狮鹫,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正当狮鹫舒展它的翅膀,准备飞起时,却听见夏知何的大呵。

“你错了,”夏知何冲着他说,

“我不是救世主,人民不需要救世主,我们从未超脱于人民,共产党也是人民的一部分,能全然解放人民的,最终只有人民自己。”

“你还在乎黛安妮,对吧。”夏知何问。

“你觉得呢?”哲罗姆反问。

“唉,你看看黛安妮的记忆吧。”夏知何说。

“读君流年,解君仇怨,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夏知何念出了咒语。

就这样,哲罗姆步入了黛安妮的记忆之河。

第五幕

黛安妮从小就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但是黛安妮是幸福的,只要她哭,父亲就会给她买好玩的,妈妈就会给她做好吃的。

虽然,富人家的好玩的,她的爸爸买不起,但是爸爸买的,就是最值得心疼的。

虽然,富人家的大餐,她也吃不到,但是,妈妈做的饭,就是最好吃的。

随着玛丽娜亚帝国不可避免的衰弱,工作岗位大量流失,她的妈妈只能在家做全职主妇,不过,靠着父亲在工厂勤勉的加班,家里也足以温饱。

直到父亲的手被卷进冰冷的机器,鲜血流了一地。

她不知道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黛安妮更容易哭了——父亲再也不愿意拉她的手了。

黛安妮知道父亲怎么了的时候,是在父亲的葬礼上。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葬礼没多少人参加。

对于那场葬礼,黛安妮记忆最深的场景是不停吵着遗产归属的舅舅——他想拿走一部分,印象更为深刻的场景是在坟坑里蹦跳的青蛙。

满脸横肉的工厂主拒绝赔偿,他搬来一堆文书,试图证明不赔偿是法律要求,他则是很悲伤的。

“对不起。”这是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随后从高楼一跃而下。

家里的食物很快吃完了,这下,黛安妮反而不敢哭了——哭完她就会觉得更饿了。

“砰砰砰!砰砰砰!”每天都能传来房东砸门的声音——她显然交不起房租。

直到有一天,门上的声音变成了“咚咚咚,咚咚咚。”

尽管敲门的方式很温柔,她还是不敢开门,她蹲在墙角抱起退,小小的身躯不停发抖。

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柔了,即便是简单的敲门。

她开了门。

那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

“你好,红狮鹫魔术团哲罗姆,你的父亲曾经委托我们照顾好你,来的有点迟,请你原谅。”

哲罗姆有着一口地道的卡梅洛特口音,他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清秀的面容给了黛安妮不凡的安全感。

然而,黛安妮又哭了,是得到救助的喜极而泣。

“乖,不哭不哭。”哲罗姆如是说。

但是很快,黛安妮又哭了——这次,她是吓哭的。

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骑狮鹫实在过于刺激,由于刚刚哲罗姆请他吃了顿大餐,长期的饥饿让她止不住自己的嘴,现在她努力忍着不吐出来。

哲罗姆带她来到了一个木精灵的国度。

这是一个由无数巨树组成的世界,精灵们的房屋挂在树枝上。

每天,澄澈的鸟叫,优雅的琴声,欢快的泉流声不绝于耳。

在精灵们的教导下,她很快掌握了花之魔法,她每天都为精灵们编织花环,也让精灵们颇为喜爱。

精灵与生俱来的优雅也熏陶着她,很快,她成了这个精灵之国数一数二的钢琴师。

不过,黛安妮还是很爱哭,精灵们就把黛安妮的眼泪变成珍珠,做成项链送给她。

黛安妮最喜欢的事情是给哲罗姆写信,她写得一手好字,在精灵的教导下,她发掘着自己不凡的修辞学天赋。

有一次,黛安妮哭的格外厉害,珍珠装满了箱子。

因为她发现哲罗姆一直把自己当妹妹,而非爱人。

但是,好景不长,殖民者步入了这一片土地,精灵的树木是上好的原材料,优雅的精灵是品质优良的奴隶。

精通古典魔法的精灵挡住了第一波进攻,但是他们终究无法以一敌百,在可以大规模装备的现代魔法下,精灵的家园成了一片火海。

那天黛安妮不停的哭,但是,再也没人把她的眼泪做成珍珠了。

残余的精灵去了远方,黛安妮则回到了玛利亚娜。

再后来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第六幕

“我要替她报仇。”哲罗姆说。

“现在不急,玛利亚娜的路灯多的是。”苏振扶戏谑的说。

“我们先去列宁格勒,把任务交代了。”夏知何说。

在列宁格勒的国家歌剧院。

这是整个列宁格勒最宏伟的建筑,不得不说,北苏联的人对歌剧有一种谜一样的热爱。苏维埃的委员们宁可让自己在老旧的大厅开会,也要把大剧院建的富丽堂皇。

当然,这是夸张说法,经济腾飞的北苏联显然不缺这点钱。

今天,将举办一场钢琴演出。

“你干嘛要带我过来,我很容易想到黛安妮的。”哲罗姆抱怨着。

随着一阵掌声,一位女子优雅的坐在钢琴前,她穿着华美的裙摆。

她以完美的弧度抬起自己的手,而后,白皙如葱的手指在琴键缓缓落下,她弹起了小星星变奏曲。

哲罗姆悲伤极了,这是黛安妮最喜欢的曲子,他又想到了黛安妮,他们永远无法再见了。

哲罗姆缓缓抬起头,令她惊讶的是,台上弹奏着小星星变奏曲的,正是黛安妮。

是黛安妮,她的琴声或如溪水,或如流泉,最终,整个大厅被置于流转的星空之中。

一曲终了。

场上的观众先是愣住,不发一语,随后,掌声雷动。

黛安妮笑着站起,台下听她演奏的,有刚刚下工的工人,有从农场来到农民,尽管他们衣着朴素,来不及洗脸的工人脸还是脏兮兮的,但他们都有着绅士的风度,安静听完了整场演奏。

和尖酸刻薄,附庸风雅的资产阶级完全不同。

最有趣的是一位农妇,她为了赶时间,抱着刚刚买来的公鸡来演奏,她害怕公鸡打扰了演奏,便小心翼翼的抱紧公鸡,滑稽而又可爱。

爱哭的黛安妮此时笑了起来,她终于用自己最好的样子,为自己的阶级兄弟演奏了一曲。

黛安妮的心愿全部完成了,此时由玄粒子构成的她慢慢消散。

整个大厅都开满了鲜花。

“唉,黛安妮的心愿都完成了,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我们的口号只是嘴上说说吗?”夏知何说。

“不了,抱歉,我错怪了你们。”哲罗姆说。

“这是卡梅洛特共产党的邀请信,他们希望你加入他们。”苏振扶把信递给哲罗姆。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哲罗姆说。

为什么黛安妮会出现在这里?这得从那副山水画说起。

因格兰姆创造画中世界的法术一直吸引着夏知何,凭借自己的天赋,夏知何很快就学会了。

夏知何把真正的黛安妮的幽魂藏进山水画里,把假的幽魂放在明处。

秦顾月显然能认出来这是假象,不过,她也不知何故乐于配合,反正奥托维特最想要的不是幽魂,而是共产国际尖端武器的数据。

就这样,真正的黛安妮,被带到了这里。

“那么,她的三个心愿到底是什么?”哲罗姆问道。

“第一是,她希望在这里演出。”夏知何说。

“第二是,她希望你能加入共产党,而不是单纯的行侠仗义。”

“那第三个呢?”哲罗姆好奇不已。

“第三个是,她希望你知道,她爱你。”

听到这里,哲罗姆浑身颤抖,坐在座位上,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很快,他擦干自己的泪水,眼中闪着坚毅,他要加入共产党,他要替黛安妮报仇,他要替无数这样的无产者报仇。

不过,只有夏知何知道,替黛安妮报仇就不必了。

因为,黛安妮的幽魂没有真正消散,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在哲罗姆胸前口袋里的那束玫瑰里,黛安妮正在安睡,等到她醒来,黛安妮就会重回哲罗姆的身边。

那时,哲罗姆才会知道,这玫瑰上的花露,都是这个爱哭的女孩喜极而泣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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