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气沉沉地黑。
一点光亮,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缓缓弥漫开来,直到布满此处。
楚天明疑惑的看着这一切,不明所以。
女子绝美,黑发毫不修饰的披散在身后,长裙淡金,却并无修饰,给人一种极其朴素的感觉。
一团金光飘忽不定,在女子身后飘然而立。
三面蒲团突兀的浮现,女子看着楚天明,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楚天明脚下的蒲团。
女子与楚天明相对而坐,那团金光竟然也飘飘摇摇的“坐”在了蒲团之上,只是落后女子半步,位于在女子身侧。
“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但有些问题我不会作答,所以在问之前你要考虑清楚。”
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清晨林间不知何时而起的悠悠鸟鸣。
楚天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有机会回到我的故乡么?”
女子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楚天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烈的欣喜,直到良久方才缓缓消退。
楚天明皱眉沉思,不知多久之后,郑重开口道:“我的灵力,为何会出现起伏不定的变化?”
“它诞生的初衷,是为了应对所谓的‘道劫’,而你所面对的敌手一旦来自于道劫中,它就会苏醒,显露出威严的本相。”
“这样说来,岂不是一直要活在它的保护之下?”楚天明皱眉。
“非也,”女子摇头,“正常的劫与气运相生相克,一方生一方落,但我所谓的道劫与正常的劫完全不同,它实际上是一种超纲的东西,具体解释起来极其复杂,简而言之就是,它会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让你遇上不正确的人,而由它所导向的最终的结果,都只有死亡一途。”
楚天明皱眉,不确定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万极山巅,本不应该遇上那青年?”
女子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嗯,”楚天明点头,“那么,你是谁?”
女子莞尔一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楚天明苦笑一声,“总要问问嘛,不然不太甘心。”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系统,对,我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奖励。”女子一笑,以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楚天明。
楚天明猛然警觉,皱眉看向身前的女子。
女子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这是我好不容易钻空子给你拿来的机缘,好生把握吧。”
女子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笑意全无,看得楚天明脊背一寒。
一道炽烈的金色身影缓缓走出,几乎让楚天明不能直视。
“你是……”楚天明皱眉道。
还不等楚天明说完,那道金色光影瞬间加速,一掌向楚天明拍来。
楚天明大惊,伸手一抓,将千钧握在手中,浑身气机暴涨,精气神齐动。
下一瞬,楚天明的身形剧烈颤抖了一下,灵力、气血、枪意,都在缓缓消散。
金色的手掌洞穿了楚天明的心脏,挖心之痛让楚天明几欲疯狂,大量的鲜血从楚天明嘴中不自觉的涌出,楚天明痛苦的想大吼,却怎么也吼不出声。
那光影的速度竟然快到让一位战力几近四阶绝巅的修士都反应不及。
剧烈的疼痛缓缓消散,随之一并散开的还有楚天明的意识。
下一瞬,一切重现,楚天明再度握枪而立,前方百步处,金色光影无言而立。
楚天明立刻开启空灵状态,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有一种直觉,眼前的光影,比自己在九华山所遭遇的地藏王,还要更强!
楚天明心如雷鼓,竟然久违地有些紧张。
如同两道雷电相击,声势浩大,无数耀眼的灵力碎屑四散纷飞。
十息之后,楚天明被一掌削掉半边头颅,场面血腥至极。
女子伸手,在光团的前面挡了挡。
光团似乎有些不满,抖了抖,却也无可奈何。
“我说,你确定你不是在单纯的虐人家么?这算哪门子指点?”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女子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
“不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何意义?不若就此懵懂一生,当个大修士,享受个几千上万年的人间富贵,虽说不过笼中之鸟,但也安乐。”
男子沉默一阵,开口道:“那孩子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所以说啊,这才是他,或者说,这才是‘我们’,不要太小看他了。”女子一改平日里的温婉性子,言语中透着一股肯定与自信。
“在那里,感觉怎么样?”男声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女子沉思片刻,道:“不太好,小楚恐怕要受大打击,这么个小势力,有了弈长夏这个第一弟子已是天赐,再有小楚,过犹不及。”
“但……我似乎忽略了什么,这种感觉很微妙,很虚幻,但我觉得,我确实是忘记了什么。”
女子眉头轻皱。
那声音微微一顿,开口道:“我也算过了,无踪谷的一流天才也就只有楚天明一人,弈长夏虽然强,却也只是相对此处而言算得上天才,至于那个林尘劫……”
不知何故,那温和的男声没有说下去。
楚天明并未知晓二人的对话,而二人对话中的巨大漏洞,也自然无人发觉。
此时,绝阵宗。
“混蛋!”拓木大怒,手边石桌瞬间便被震碎,化为齑粉。
“对不起……”杨乐和气若游丝,浑身鲜血,面色苍白如纸。
秋梧沉默,摇摇头,将碗中药物喂给杨乐和。
冬泷面沉如水,一身凌然杀意几乎就要四散而出,却被冬泷死死压制住。
床铺旁,众人关切的望着杨乐和,面色都极差。自家人被伤成这样,自然没人笑得出来。
“三日之后,乐和伤势稍微稳定下来,我们立刻动身回宗,此次万阵决……就到这里吧!”
良久,拓木下了决心,痛苦的说道。
沈雕青猛然抬头,双眼噙满泪水,面带不甘之色。
拓木猛然开口,喝道:“我想这么憋屈地回去吗?!可那又有什么办法!看着你们废在台上不成?此事我意已决,没得商量!”
说完,拓木拂袖而去,眼中亦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