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溪的房间在船尾,有一扇可以打开的窗户。
颠簸狠的时候,浪花拍打船身,就会有海水溅进来。
她想喝点东西让自己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可又担心凡奕在里面下药,于是站在窗边,闻着潮湿的海风,努力排空脑袋里的东西。
她确实听到了枪声,但不确定有几个孩子因为自己被连累。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Harry至于怀疑他们吗?
言景溪清楚的记得,那个东方男孩最后看自己的目光。
他的眼睛里有星星,是少年才有的热血与坚定,而自己却亲手掐灭了他心里的那簇火。
她或许点亮了凡奕黑暗的世界,却同时毁了别人光明的生活。
“咳咳……咳咳……咳咳咳!”
言景溪又咳嗽了起来,撑着窗,胃里一阵阵的翻涌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凡奕推门进来,一手架着她,一手去关窗,“这么大的风,你找病吗?船上虽然有药,但身体亏损很难补回来。”
言景溪想挣开他的手,脚下踉跄了一步差点倒在凡奕的怀里。
凡奕抬手摸她的额头,又按了按了她的颈侧。
“PTSD?”男人蹙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言景溪奋力推开他,撑着书桌继续咳嗽,咳的干呕,最后艰难的坐在床边。
“从你设计小宋在我面前坠楼开始!你杀的人越多,我的病就越重!我不杀伯仁……咳咳……伯仁却因为我而死……”
凡奕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言景溪。
言景溪推开,自顾自躺下,气喘道,“我想休息。”
“喝水。”凡奕固执的举着水杯。
“……”言景溪转过身不理。
凡奕捏住女孩薄薄的肩膀,掰正她的身子,温润的目光变得霸道,“要我喂你喝吗?”
言景溪接过水杯,反手从窗口扔了出去,在浪花的裹挟下悄无声息的落入水中。
凡奕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但眼底的冷厉很快消散,又恢复了温润的谦谦公子样。
他温柔道,“小景,你跟我赌气,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对天发誓,不会再给你下药。”
“……”言景溪攥紧了枕头,闭上眼睛不听。
凡奕又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水我放在这里,你不想见我我出去,你喝一点水再休息。”
言景溪听着脚步声远去,房门关闭,才翻过身。
床头的那杯水,清澈透明,冒着热气。
她还能再信他吗?
凡奕可是毒枭啊!
一条不会改变天性,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言景溪盯着那杯水,从热变成凉,船好像停了,周遭变得安静下来。
半晌,言景溪站起来,自己接了一杯水,两手捧着暖手。
哗啦……
海水忽然翻了一个浪花,像是有大鱼游了过去。
言景溪走到窗边,看着月色下的海,海水像一段丝绸柔软的翻动又非常安静,又像是一汪黑色的石油般粘稠。
言景溪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任何鱼类,刚要返回床边又听到哗啦一声。
嗯?
她再次返回窗口,还没来得及探头,忽然有什么东西窜上来,缠上她的脖颈。
一股大力向下拉扯,言景溪手中的杯子脱落大海,她只能勉励抓住窗口才不会被拉下去。
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收紧,勒的她呼吸不畅,脸很快就憋的涨红。
Harry?
Harry从水里冒出头,眼神发狠,表情狰狞,用力收紧缠在手腕上的绳索。
言景溪逃跑溺水,凡奕就是发火也落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Harry的脚蹬在船身上发力一瞪,猛地收紧绳索。
呃……言景溪身子探出窗户,强烈的窒息让她额头青筋暴起。
绳索再次收紧,言景溪眼前发黑,因为缺氧手失去力度眼看就要脱手,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