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路雪准备了辎重,贺南絮乐滋滋坐在马车里,心情轻松,她感觉自己宛如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客官,客官啊。”
远处有个青楼,台阶上一个花红柳绿的女子狂奔了过来:“客官,都黄昏,您这是到哪里去?楼上有好酒好菜呢,这时间可不能乱走,危险着呢。”
凤路雪指了指马车:“你知道河东狮吼的故事吗?”
贺南絮还没见过这等嚣张到不可理喻的人,掀开车帘丢个媚笑过去:“我说阿姨,你这胭脂水粉人涂的鬼一样,还在这里魅惑我郎,真以为你天香国色呢,还不回你盘丝洞去挺尸。”
“你,你你。”那女人气坏了。
贺南絮懒得计较:“走了,这是道德败坏的渊薮,这鲍鱼之肆有什么好玩的?”
马车疾驰而去。
贺南絮知晓自己很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到这里了,倒恋恋不舍,回目看了看背后美丽的风景。
“你说这些色目人为何休息的这么早呢?”贺南絮百思不解,临街的商铺陆陆续续都关门了,有人不时地给他们挥手招徕两人。
二人归心似箭,才不要在这里住宿。
门板都关闭了,一股如临大敌的紧张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但愿,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马车内的贺南絮已不能心平气静,她将一把鬼头刀抽了出来,伺机而动。
凤路雪也感觉气氛不对,马车的速度减缓了不少。
“客官,人家都各回各家,您这是到哪里去?不能出去啊,外面危险。”有个掌柜半边身体躲在客栈,对两人挥手。
贺南絮指了指那掌柜,嘟囔道:“看到了,人家这多会做生意?”
等两人到城门位置,再看时都城内已空无一人,大家似乎都在躲避什么看不到的鬼魅。
远处的夕阳收敛了淡金色的瑰丽光芒,地平线犹如野兽一般一口一口将夕阳吞噬了下去。
那耀目的光,散作不计其数的余晖渲染着大自然的一切,都城内宁静到落针可闻,而都城外,有成群结队的秃鹫在头顶盘桓。
气氛被衬托的格外诡异,有几个护卫站在都城门口,大家将沉重的门栓落了下来。
“还,还走不走?”贺南絮被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弄的有点慌张。
那门栓一寸一寸降落了下来,这是最后的机会。
城门外的夕阳彻底被拖拽到了另一个世界。
两人面面相觑。
凤路雪一笑,马鞭落在了马屁股上,“这里更不安全,狼王随时可能会来,你我是中原人,模样和大家不同,他们要盘查你我实在是轻而易举,走了。”
看凤路雪说走,贺南絮这里毫无异议。
如今的她已格外听话。
马车狂奔出去,消失在了逐渐黑黢黢的天幕之下。
两人一路走一路丢讯号给铁老,不时地也会看到铁老留下的讯号。
阴风怒号,似乎要飘雪,贺南絮发觉天相要变,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大家怕雪啊?还好我准备了红螺炭和棉袄。”在草原,这两样东西唾手可得。
“忽如一夜春风来,胡天八月即飞雪,是片片吹落轩辕台。”贺南絮一面背诵一面杜撰,凤路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而他停下了马车。
轮毂“吱呀”一声稳稳地停在了原地,凤路雪将气死风灯点起来,那片橘黄色的光晕出一片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