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聂将军今天找我来所为何事？”
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时没必要使太多心机，萧昆仑在北境颇有种天下无敌的味道，但是入了京都，在这些沉浮几十年的老将湖面前，他终归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而且纵横战场和混迹官场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不同的侧重点下打磨出来的本事也就不同。
“华夏的这几位老将军当年都在战场上浴血厮杀，这一点上比起我也是不遑多让，我唯一的优点在他们面前也不够看。”
唯一的胜算在于圣者的实力。萧昆仑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但他同时也明白，这些老家伙们无一不是修行者，实力到底处在何等境界仍是未知数。
因此他没打算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单刀直入。
对面的聂国玉似乎也没想到萧昆仑会如何果断明了，他手里的筷子顿在空中一秒，片刻后他从距离最近的盘子中夹了口菜递入嘴里，露出享受的神情。
随即筷子被轻轻放下。
“我听说你最近看重一个项目……”
“对，外城并不起眼的小项目。”萧昆仑尝了口聂国玉亲自做的菜，味道很好，并不比专用大厨差太多，“公司刚刚成立，需要项目来发展稳定，几位副总对此有着很大的决心。”
聂国玉闻言点点头，“怪不得，原来是副总们看好这个项目，我说你怎么会如此看重，让人出人意料，以你的目光应当将注意力放在更大的项目上才是。”
“大项目可遇而不可求，而且以如今公司的体量也无法插手，只能将目标定在一些小地方。”
“天王自谦了，你在京都看重一个项目，便是天子都会给你一个面子，又怎会有无法插手一说呢。”
客套的繁琐让萧昆仑略有些不适，他反问道：“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并没有多大的前景，而且聂将军与此也没有任何关系，看您的样子似乎很感兴趣？”
“只是听人说起过，又无意中知道你对此感兴趣，所以问一问。”
昨天刚跟各大公司的负责人吃过晚饭约定合作，今天姜家便横插一脚，等自己打算再度跟姜家碰面，聂国玉的邀请便来了，若只是无意中知道恐怕不会如此迅速。
眼前的老家伙似乎知道自己打算对姜家做什么，特意邀请前来，为的就是阻止自己的行动。
“原本以为一个小项目不会费太多心思，既可以当做公司开门红，又能当做给小柔的礼物，只是有人似乎不打算让我如愿。”
“聂将军知道姜家？”
面对萧昆仑的疑问，聂国玉点头，“我跟他们有着不错的交情。”
这一点在预料当中，萧昆仑没有任何停顿继续说道：“姜家在京都确实有着不小的权势，按理来说也不该因为一个小项目跟我作对，毕竟其中的利益在他们看来恐怕不值一提。”
“既然不值一提，或许双方可以各退一步，这样也不会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聂国玉看似说了一句公道话。
萧昆仑轻笑一声，“若是以往，我或许会退一步给他们留一分面子，多一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昨天刚交的朋友，今天便私下倒戈难免让人不悦，既然姜家向我表现出一定的敌意，我倒也不介意跟他们争一下。”
“两败俱伤又是何苦？”
“很久之前开始，我看重的就不再是利益，即便这个项目能赚再多的钱也不会引起我的注意，钱这个东西足够花就够了，可这是我答应小柔和几位副总的事情。”
“我是一个很看重感情的人，在战场上如此，在商场中同样如此，不会有任何改变。”
鼻尖萦绕的饭香仍有余温，筷子还不曾多次使用，二人的谈话已经走向更严肃的方向当中。
对面的老人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声发问：“既然天王重情，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退出此次竞价？”
“将军要替姜家说情？”
只一个简单的疑问，却让聂国玉沉默下来。
萧昆仑为自身利益，为妻子和下属们参与项目竞价理所应当，那么聂国玉呢，他此时替姜家说话，无形之中已经犯了某种忌讳。
将军们的立场理应永远站在天子一方，他们跟宗门间产生联系，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足以引起天子反感的存在。
“或许是我太庸俗了，始终是一个爱钱的家伙，姜家承诺，若是能说服天王退出，会给予我一定的好处，同样的，天王也会得到足够多的好处，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公司。”
紧接着聂国玉又补充了一句，“天王可以放心，此事与你我二人身份无关，只涉及商界，与官场没有任何瓜葛，更不是收受贿赂。”
一阵大笑响起，萧昆仑动起手中的筷子，他赞美了几句。
“将军只是为财？”
聂国玉尴尬笑笑，“实不相瞒，我跟姜家的合作由来已久，他们的几家公司当中有我一定的股份，甚至可以说这件事与我的利益挂钩。”
但这个解释并没能说服萧昆仑。
官员们与公司间有往来在萧昆仑预料之中，这一点根本不必深究。
可京都官场与商场的特殊局面下，一切就有了不同的含义，尤其是姜家背后有着神秘宗门，而聂国玉又是一名将军。
如此情况之下，双方的合作便不可能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聂国玉只一眼便看出萧昆仑并不相信自己的回答，他轻轻叹口气，无奈道：“天王又何必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坚持呢，这对你而言没有那么多好处，反而会影响到跟姜家的关系。”
“既然你打算在京都商场有一定的作为，此时跟他们保持良好联系会有更大的好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一个影响并不大的项目，换姜家之后更多的帮助，甚至因此得到姜家宗门的好感，绝对的利大于弊，天王应该能看清其中的利害关系才对。”
“实际上，姜氏宗门也表达了对你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