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身为天王的责任呢？”刘守山反问一句。
顿时审讯室内鸦雀无声，萧昆仑安静下来，无法做出回答。
刘守山轻叹一声，“我能猜到你很生气，也知道你想查出真相，知道是谁杀了被带回来的罪犯，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有？”
“你是天王，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天子，你做的事情，下边很多人都在看着。”
面对刘守山时萧昆仑的态度便不再那么强硬，对方的态度很和善，他没有办法太过严肃。
何况对方说的又是事实。
“实际上，你如果想要一个结果，我能给你，我已经查到是谁在巡天司内杀了人，指使的人是谁，可说到底他也是巡天司的人，也是华夏人，难道就因为杀了一名罪犯，你就要杀了他吗？”
“即便不杀他，也要做出惩罚，他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很大概率也是佰面具一员，否则就跟他们有很大的牵扯。”
“如果他是高层呢？如果他的地位无法撼动呢？幕后主使是一位将军的话，你又应该怎么做？”
刘守山提醒道：“甚至，你想知道佰面具是什么人在指示，我也能给你一部分答案，但即便现在告诉你，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萧昆仑猛地起身。
不调查巡天司可以，但要他就此放过佰面具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守山笑了笑，“我知道，但天子知道更多，去见他吧，他在寝宫等着你，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天子，最后又涉及到这位。
通知七杀等人结束调查，让他们回酒店等待，萧昆仑独自赶往内城。
天子寝宫外与外城格然不同，一面是灯红通明的盛世，繁华昌盛，另一面却是万籁俱静，冷清无比。
长时间住在这种地方，能习惯吗？萧昆仑不由自问，却没法做出解答，他不再多想走入大殿，进入那熟悉的房间。
不同于刘守山和郑中元的严肃和蔼，天子此时表现的很平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就坐在那里默默地喝着酒，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要来点吗？”天子向萧昆仑示意。
“开了车过来。”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天子笑笑，也没有更多的情绪表现出来，“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而且喝点酒对你这名圣者而言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昆仑也不再拒绝，他默默拿过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天子脸上笑意更浓，他跟萧昆仑碰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似乎之前早已经喝了不少酒，天子有些醉意，他微笑着说道：“有时候我会想，天王究竟是怎样的人，在北境战场是他在想些什么，在寝宫内见我时又在想什么，在金陵围城时在想些什么，但怎么都想不到答案。”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分明只比我大了几岁而已，却显得很复杂，让人看不穿心思。”
天子说话时没有自称朕，这意味着他放下了架子，此时只把自己当成一名普通人，这让萧昆仑身上的压力减轻一些。
“实际上我想得很少，远没有那么复杂，反倒是天子您想得太多。”
“是吗？”天子笑得更大声了一些，“我倒也想简单一些，可事情太多，总是要多想想，否则到头来就有更多的问题，处理起来让人头痛。”
“天子今夜找我来，所为何事？”既然来了，便不可能只是喝酒。
“巡天司的问题，会有郑中元负责，这件事我跟他讨论了很久，也听取了其他将军的意见，内部整顿很快开始，到时候还需要检察苑一起配合，少不了你的麻烦。”
“好。”
天子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不要再去查佰面具的事情。”
“为什么？”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姜家是幕后的人，也不仅仅是他们，其中涉及到的事情有些多，短时间内无法解决，还需要更久的计划。”
“是因为涉及到了聂国玉？”萧昆仑直言不讳。
天子愣了一下，笑道：“你知道了？”
萧昆仑点头，“他跟姜家的关系我能猜到，他也因为姜家的事情找过我，很容易将他们联想到一起，调查也很简单，到处都是线索。”
天子放下手里的酒杯，眼神有些迷离，“他跟宗门走得确实太近了一些，这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会惹火上身。”
等了一会萧昆仑才问道：“我想知道，我可以对姜家出手吗？”
“可以，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刚好我们针对姜家的计划也要开始了，这件事也需要你出力。”
天子要对姜家出手？
这一点之前萧昆仑有猜想过，知道曹国华受贿案只是天子设计，他便猜测过要对付的人是谁，姜家跟曹家素来不和，有着很大的概率。
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处理，但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帮忙牵制一个人。”
“什么人？”
“姜氏宗门的姜明，同时也是昨晚你交过手的那个家伙。”
“小丑？”
天子挠了挠头，“他似乎的确很喜欢小丑，经常性地戴一个面具故弄玄虚。”
“我知道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即便您不说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天子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轻声道：“你遇袭是我的问题，京都出现这种事情是我治理不当，同时你进行的巡天司内查也算一件功劳，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既是奖赏，同时也是补偿。”
萧昆仑摇头，“您给的已经足够多了，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便是您给的，我不会奢求更多。”
天子想了想，似乎比较认可这种说法，他笑道：“也好，毕竟我还让人救了你一命，就算是提前奖赏了。”
昨晚的黑衣人？
萧昆仑想到昨天突然出现的黑袍人，真是因为那人的到场才让小丑忌惮起来，最终不顾一切地悄然离去。
原来是天子的人，怪不得会那么及时的赶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对姜家出手，对付一个宗门要应对的麻烦很多，不仅仅是一个姜明。”
“他们不安于现状，野心太大，私下接触西之国。”天子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冷寂了一些，“简单说就是，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