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拿剑,一个使刀,招招皆是直奔对方的致命之处,过了数个回合,打得难舍难分,不分伯仲。

因云墨沉戴了面具,温瓒认不出他来,开口便狂傲道:“哪里来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跟本将军叫嚣,现在知难而退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我叫你人头落地!”

温瓒一直就是个狂傲到没边的人,当年头一次与云墨沉在战场上见面之时,说的也是类似的一番话。

虽说此人确实算很有能耐,但他的能耐委实还远配不上这份傲气,这也是云墨沉一直不太看得上他的缘故。

“大将军这话说得太早了吧?谁人头落地还不一定呢!”

“敢在我面前这样猖狂的人,你是第二个,”温瓒手腕一转,耍了个刀花,最后刀锋直指云墨沉,目露凶光道,“头一个本将军还没来得及杀,今日就拿你的血祭刀!”

云墨沉也不客气,横剑冷笑道:“甚好,我的剑也很久没开荤了,今日正好拿你来试试!”

交谈几句,两人再次缠斗到一起,两军的士卒也打得越发激烈,如这越来越猛烈的狂风一般。

不多时,空中乌云聚拢,开始下起雨来。

雨越下越大,很快打湿人的衣物,冰冷的雨滴打在剑锋刀刃上,发出铮铮响声。

云墨沉因腿伤休养三年,疏于武艺,确实武力有所退步,加上腿疾才好没多久,未能完全恢复如初,每到阴雨天,一旦被雨水浸湿膝盖,关节处便会隐隐作痛,身手难免受影响。

否则经过这么多回合过去,他早该将人撂倒了,要知道当年只过了百招,温瓒便落荒而逃。

“还不肯认输么?再这么下去,你那几十车的草药就要被雨水冲走了!”温瓒大声道。

云墨沉没搭理,因为他知道,草药已经装车捆好,不可能被冲走,这不过是温瓒睁眼说瞎话罢了,他这么说,正好证明了他已快撑不住。

“等杀了你再去捡拾也不晚!”

“好大的口气!”温瓒哼了哼,一双虎目迸射出精光,一夹马肚子,挥刀直扑过去。

云墨沉微眯眼眸,闪身躲开,再扬剑砍过去,却是虚晃一剑。

待对方要横刀来挡时,剑尖猛然调转头,直攻他的下腹。

不过可惜剑不够长,只是挑开了他的甲衣而已,并没能伤到皮肉。

温瓒吃了一惊,同时愤怒不已,开始自乱阵脚。

除了狂傲之外,此人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急躁,容易受刺激。

云墨沉便正好利用这一点,放声大笑了两声:“大将军怕是体力跟不上了吧?也是,毕竟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比年轻人!”

温瓒气得双目赤红,三四十岁的人分明正值壮年,怎么就不是年轻人?

这人如此嚣张,若不给他一点教训,日后他这个大将军颜面何存?

“说说废话,看招!”

温瓒出招极快,手上的刀左一劈右一砍,每一下都直奔云墨沉的命门,而云墨沉只一个劲往后退,看似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急躁的人容易露出短处,他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不多时,云墨沉看准时机,一矮身躲开对方的刀锋,同时挥剑直刺向其下腹。

这一次,在同一个位置,剑刃没入其身躯之中,带出一道深长的血痕。

温瓒闷哼一声,一手捂住伤处,一手继续持刀进攻。

但未料到的是,云墨沉紧接着抛出短刀,刺中马儿的颈项。

骏马嘶鸣一声,马蹄扑腾两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断了气。

“大将军!”

副将与士卒上前来护救,将温瓒拖上马背,且战且退。

楚军的士卒还欲去追,被云墨沉叫住:“穷寇莫追!护送草药回营地!”

然后,他收了佩剑跳下马背,上前去帮忙将方才混乱之中,被弄乱的草药重新装上车。

营地这边,盛六月又忙活了一整天,等到傍晚才好不容易有了点歇息的时间,坐在桌边喝了两口茶,觉得腰酸腿疼的,不禁暗暗叫苦。

这为人医者果然不是轻松的。

“三王妃,您快来看啊,有几个兄弟快不行了!”士卒冲进来道。

盛六月心下一沉,连忙跑过去看。

果然,三个病患正躺在被褥里抽搐不止,口中还有白沫冒出。

“快把他们摁住,找木棍来给他们咬住,以免他们咬到舌头!快!”盛六月一边吩咐,一边取来针包,开始给几人施针。

“摁住了,不能让他动,用力摁住!”

施针不是开玩笑的,丝毫不能有错,一不小心便是一条人命。

士卒们不敢再留手,只好使出全部的力气,将病人的四肢死死按在地上。

盛六月这才冷静下来,慢慢下针。

待施针完后,过去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三人总算停止抽搐,陷入昏睡。

“这并不能维持多久,等两三个时辰过去,人醒了,照样会发作,到那时候我再施针也没用了。”

盛六月擦了一把汗,皱眉道:“快去辕门看看,怎么草药还没到?”

士卒领命一溜烟跑了出去。

帐内暂时安静了,盛六月又回隔壁去歇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喊什么,她下意识蹦起来,跑出营帐,还以为是又有人不行了。

“什么情况?”

“药到了!”士卒们将刚带回来的草药一车一车地往里抬。

“药终于到了,李太医,快来,组织大家配药!抓紧时间!”

盛六月先配了三副药,让人熬好,给之前那三人服下,又再去配其他人的药,按病的缓急先后给病患用药。

再出来时,又是次日日上中天了。

盛六月已经快三天没怎么合眼,实在撑不住,见并没有紧急病患,便回自己的寝帐睡觉。

睡到日头西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放了块石头在里面一样,累得很,实在不想起来。

但想到还有那么多病人没脱离危险,便把心一横,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啊……”

结果惨叫声传出帐子,把正好在外面徘徊的某人引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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