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事迹败露，杨梓韵内心慌乱不已，连忙瞪过去，娇声怒道：“一派胡言！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空口白牙地污蔑我？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这个“有人”很明显指的就是盛六月了。
可是这几个人，乃杨家府里新聘来的打杂护院，杨梓韵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妹妹，你当真不认识这几个人么？”
“当然不认识！”杨梓韵一仍旧口否认。
盛六月嗤笑道：“可他们是王府的人呢。”
“杨府的人多了去了，我必须得都认识吗？”杨梓韵反驳，“三王府的下人你也不一定都认得吧？”
“那倒也是。”盛六月装模作样地思忖了片刻，又说：“既然你不认识，这几人又确确实实是杨府的，那就说明指使他们去我医馆砸场子的另有其人了。”
“而且，那人还指使他们事迹败露后，直接将责任推卸给你，呵，这心真是够黑的。”
杨梓韵闻言，隐约觉出这话有些不对。
“你这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呀，”盛六月故作苦恼，皱了皱两道秀眉，“我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知外祖母出来主持公道了，又或者，等舅舅回来，咱们再做调查。”
杨夫人加两房姨娘，还有两个儿子以及女儿们都还在登州尚未来京，目前杨府就只有四个正经主子，下人是绝不可能有胆子擅作主张跑去人家医馆闹事的。
查来查去，大家当面一对质，真相自然而然水落石出。
最为重要的是，事情一经闹大，让父亲知晓，杨梓韵必然受罚。
这会儿可真是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了。
“王妃，这事也不算大，就不必惊动祖母和父亲了吧？”
“不算大？”盛六月简直有想扇她一大耳刮子的冲动，“你可知道，我那些药材有多珍贵？我损失大了去了！”
“不就是钱的事吗？一共损失多少，我都赔给你，好不好？”杨梓韵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目光中含有恳求之意。
如果不是这几个饭桶，办这么点事还能被抓的话，她也就不用这样舔着脸低声下气了！
然而这在盛六月眼里，还真就不是钱的事。
她压下怒火，吸了两口气，才尽量以平稳的语气道：“妹妹真是阔气啊，也成，既然你愿意赔偿，那就再好不过了，一共是五万两，是给银票呢，还是现银呢？”
“五万两？”杨梓韵险些被吓掉了下巴，不敢置信，“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别说她拿不出这么多钱，就是拿得出，也绝对不给！
盛六月震惊道：“方才不是还挺慷慨的吗？我还以为你有金山银山呢，区区五万两都拿不出来？”
“你这是趁机敲诈！”杨梓韵恼恨道，“就那么些药材，能值得了这么多钱吗？骗鬼呢！告诉你，我可不是傻子！”
“你确实不傻，你当然不傻了。”盛六月坐回原位去，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喝了两口茶，似笑非笑道：“身为聪明人，就该知道如何做选择。”
这是要逼着她承认了……杨梓韵扯着衣袖，暗暗咬牙，恨极怒极，可是偏偏拿她没办法。
“王妃何必做得这么绝呢？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况且，咱们还是表姐妹呢。”
说着，她又再另行倒了杯暖茶，行至盛六月跟前，双手奉上。
“表姐，我在这里跟你赔罪了，你放我一马，可好？”
盛六月可不信什么“日后好相见”，上回就只呛了她两句，就如此报复，经这次之后，还能和平得了？
另外，杨梓韵这语气，可全然不是请求，是威胁的意味更浓。
“我是把你当表妹来着，可你把我当敌人呢。”
“我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表姐，你就原谅我这回，好么？”杨梓韵边说，边上下扫视着盛六月，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她毫无疑问是看不起这个曾经声名狼藉的表姐的，可此刻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不得不低头。
盛六月没有接茶，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同是不屑，只不过她的面部表情管理到位些，丝毫未曾外露。
“我不是不愿意原谅你，只是我的损失，谁来负责？”
“五万两我确实拿不出来，”杨梓韵搁下茶盏，赔笑道：“我顶多只有一千两储蓄，为表歉意，我可以全部拿出来赔偿你的。”
真就……打发叫花子呗。
别说诚意了，她连错都丝毫没觉得。
盛六月冷哼一声：“一千两还不够我损失的零头呢。”
“这……可我真的只有这么多钱……”
“那要不然，你写个欠条，剩下的日后慢慢还？”盛六月心想，有了杨梓韵写的欠条，就捏住了她的把柄，日后她多少也有顾忌，就不敢乱来了。
杨梓韵自然也想到这层，不肯同意。
“不行，我不写！”笑话，她堂堂杨府的大小姐，给人写欠条，传出去还要脸不要？
末了，又添上一句：“盛六月，你别太过分了！”
盛六月翻了个白眼，原来过分的是她么？
“我这人向来如此，你接触的少，还不清楚，将来就知道了，我心胸狭隘，报复心重，六亲不认的。”
“你……”杨梓韵杏眼圆睁，气到脸色通红，恨不得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到她脸上。
思量再三，权衡利弊后，她只得妥协。
“好，我签欠条，你赶紧把这几人交给我，不许到我爹那里告状！”
“没问题。”盛六月十分爽快，给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人。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小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回来了！”
“什么？”杨梓韵手一哆嗦，毛笔没拿稳，“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盛六月只是挑了下眉，没太大反应。
“赶紧躲起来，快！”
杨梓韵还想抢救一下，但说着话，杨攸就大步走了进来。
见人面色不善地走来，杨梓韵赶忙迎上去，欲阻止他进花厅：“父亲，您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