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六月闻言,并不太吃惊,她都怀疑云墨沉受难的真相,皇帝又怎么可能不起疑?但是,宋家的势力目前尚未瓦解,皇帝就扣下宋济的两个儿子,难道不怕逼急了他造反?
宋济那种以家族利益为重的人,怎可能因为两个儿子就被束缚住手脚?
还是说……
“王妃,王妃?”珊瑚连唤了好几声,盛六月才慢慢拉回思绪,说:“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珊瑚退了出去,盛六月坐在屋里,转头望向窗外,忽然回想起云墨沉临走时那个早上,他说让她等他回来,可现如今,他回来的可能性,已是渺茫。
上次中毒,他就差点没命,这次又来中箭坠海,她的心志就是再强大,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云墨沉,你要是不回来,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三更天,夜深人静之时,盛六月乘坐马车来到天牢,见宋济的两个儿子。
狱卒出来相迎,领着她往里走,到刑讯室时,犹豫着说:“三王妃,这两人是重犯,皇上不让任何人见的,只因三王爷的情面,我等才敢偷偷让您进来,所以……”
“没人知道我来过,皇上那里更不会知晓。”
“您这么说,我等就放心了。”
“你们这两天拷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狱长与几个狱卒皆面露难色:“那两人骨头硬得很,受了几轮酷刑都不肯说,还等明日再用刑拷问。”
“等什么明日?把人带上来,我来问问。”盛六月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狱长犹疑片刻,想说什么又没敢说,令下属把人带过来。
来的两人都是宋济的嫡子,老大和老二分别名为宋启和宋永,十五六岁的年纪,宋济能把这兄弟俩送来,想来本意是为向皇帝表忠心,可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然直接把他们扣下了,得到消息后,只怕会气得吐血。
两人才受刑不久,浑身都是伤,面色惨白,半死不活的,站都站不稳,被绑在木架上,脑袋耷拉着,抬不起来。
狱长让人打来冷水,浇了两人一通,令他们清醒些,而后厉声道:“三王妃有话要问你们,老实作答,否则还有酷刑等着你们!”
一听还要用刑,两人吓得立马打起精神,抬头看向盛六月。
盛六月也不想浪费口舌,径直问道:“三王爷是被你们宋家设计暗害,根本不是中敌军流矢坠海的,对不对?”
她的问话跟狱长的差不多,宋家兄弟俩已经麻木了,直愣愣地看着她,愣是不挪动嘴唇。
“怎么,还没受够刑,想再尝尝苦头吗?”
宋启冷笑一声,道:“你们来来回回,不过就只有那些手段罢了,我们既然敢来京城,就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这回轮到盛六月冷笑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旁边的宋永年纪小些,胆子也相对较小,见了盛六月这刀子一样的眼神,猛地一哆嗦,差点绷不住。
盛六月不想跟他们废话,当即起身,取出一包银针,在桌面上铺开。
她随手捻了两根出来,露出一丝阴冷的笑,“你们俩,究竟谁先来试试我独创的审讯之法呢?”
几十根银针在灯火下泛着寒光,放在一起光是看着,就不禁头皮发麻。
宋永望着越来越朝自己逼近的银针,挣扎着想往后退,奈何身体被缚住,压根动不了,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深。
“你……要干什么?”
盛六月轻笑道:“你看着不就知道了吗?”
说罢,掉了个头,转而走向宋启,吩咐狱卒道:“按住他的脑袋。”
两个狱卒上前照做,宋启唯一能动的地方也被控制,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别以为这样我就屈服,我……”
话到一半,盛六月手里的银针已经刺入他的脑袋。
接着又刺入第二根第三根……直到脑袋几乎被扎成一只刺猬,才终于停手。
而宋启两只眼珠瞪大,整个人直直地顿住,像只木偶般,不会动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宋永怒问。
盛六月没有搭理他,兀自坐回去,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喝。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宋启就开始磨牙并发出怪声,眼珠赤红得像染了血,一下接一下地挣动身体,撞着身后的木架,额上和手上以及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突出,宛如蚯蚓爬在身上,十分可怖。
宋永在旁边看着,着实受惊不小,然而更让他惊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宋启便不停地都懂脑袋,后脑勺一直向后撞,撞得出血也不停下,好在身后的是木架,而非铁架,不至于撞几下就死。
“大哥,你清醒一点,大哥!”宋永惊慌万分地喊道。
盛六月道:“不必喊了,他现在跟睡着了差不多,根本听不见外界人的话,然而身体上的痛楚,却感受得清清楚楚。”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把我大哥变成傻子了!”宋永怒不可遏,一时竟连害怕也忘了。
“不不,”盛六月却笑着摇头,“傻子可比他强多了,至少傻子还知道说话,他不会。”
宋永瞪着他,使尽全力挣扎,终究也只是徒劳。
不一会儿,他看见宋启慢慢停下动作,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松开牙关,七窍竟然淌出血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盛六月解答道:“这是命不久矣的意思,从现在起,他会成为活死人,两天内,没有我的施救,就会一命呜呼。”
“你……好狠毒的手段!”
“狠毒?”
盛六月掏出手绢,擦去食指上沾到的茶水,冷声说:“相比起你们宋家在三王爷背后放冷箭,害他尸骨无存,我还是仁慈了许多的。”
“没有,没有这样的事!”宋永摇头否认,眼底掠过的慌乱之色却没有逃过盛六月的眼睛。
“既然你还是不肯招认,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她站了起来,“可怜啊可怜,你们被当做弃子,派到京城来挽救家族危局,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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