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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煜和张芸被抓之后,虽然被关进州府大牢,且严密看守,却是允许家人探视的,然而,王家和张家于出事后的半个多月里,都没有去看过一次,并且,先后去找过云墨沉,并向他表明,已经将两人各自逐出家族,再也不承认是本家人。

这倒是有些出乎云墨沉的预料,尤其是王家能如此果断地将唯一的继承人踢出去。

然而,仔细一想,又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毕竟家族为重,再看重一个孩子,也重不过整个大家族。

“你说王家是真的放弃王煜了吗?不会是为了保住家族,而暂时做出让步,等朝廷真的处置了王煜,却又来心生怨恨?”盛六月这些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很难不起疑心。

云墨沉并不是很在意,“到那时,他们即便恨,也是恨朝廷,王家势力再大,还敢跟朝廷作对不成?”

盛六月摇摇头,依旧有些担心:“可人是咱们抓住的。”

可能是最近实在闲得慌了,总爱胡思乱想,还总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设想,导致夜里多梦,睡都睡不安稳。

“别多虑了,这些事就交给我来担心吧,我会让人盯紧王张两家,有事提前防备的。”云墨沉看出她的焦虑,温声安抚。

“我可能是得了那个……产前焦虑了。”盛六月不禁苦笑,她是大夫,以前怀孕的是别人,她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人家,只要有自己在,就能保她们母子平安,可是现在轮到自己了,却没有人能这样安抚她,这真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医者不自医。

前几天的晚上,她还做梦梦见孩子生出来后,自己血崩而死,没见宝宝一面,就倒在了血泊中,吓得惊醒过来,浑身冷汗。

云墨沉也是因此,才推了几天的军务,特地留在府里陪她。

“外面天气挺好的,也不热,我扶你出去走走如何?”

“好啊。”盛六月虽然已经快要临盆了,但因为肚子并不是很大,自己走路没有什么问题,但身边的人都把她当玻璃似的照顾着,仿佛生怕她被磕碰到会碎,到哪儿都要几个人陪着扶着。

“不过,我要自己走。”

“行,你就自己走。”云墨沉知道她要强,不喜欢被人围着伺候,也表示理解,因此多数时候,还是会依着她。

外面花团锦簇,微风徐徐,香气满园,景致十分好。

盛六月深吸了几口气,走了几圈后,精神好多了。

这几天在云墨沉的陪伴与开解之下,她心里的紧张感已经排解了不少,因为耽误云墨沉的正事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遂说道:“你明天还是回军营吧,别因我耽误正事。”

“你可以吗?”云墨沉不太放心。

“可以的,之前没你陪着,不也挺好?”盛六月故意这么说,并非抱怨,只是玩笑。

云墨沉笑了笑,说:“也好,可如果有什么事,定要让人来军中告知我。”

“我会的。”

第二日,云墨沉在与盛六月用完早点后,果然回了军营,不久,杨梓玉端了刚熬好的药来,放到盛六月面前。

“表姐,趁热喝吧。”

“都说了让丫头们去做就行,你不用做这些的。”盛六月不止一次这么说过了,但杨梓玉不听,说什么,自己不能在这儿白吃白喝,得做点事才过意的去。

杨梓玉笑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盛六月摇头叹了口气,实在拿她没辙。

“小心烫哦。”杨梓玉到旁边坐下,提醒道。

不料盛六月忽然眉头一皱,面色骤然大变。

“这个药不对。”

“怎么了?”杨梓玉接过来闻了闻,并没闻出什么问题。

“里面掺了对胎儿不利的药物。”盛六月从医多年,对各种各样的药都很敏感,哪怕量再少,往往都能闻出来。

但杨梓玉学的东西还浅,有些罕见的药材也尚未见过,自然察觉不出。

“这个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经过手么。”

“没,没有啊,”杨梓玉不敢置信,一时间脑子乱得不行,“两个时辰一直都是我在旁边守着的。”

“可是表姐,我绝不可能害你的,你相信我。”

盛六月自然信得过她,但这件事必须尽快弄清楚,把下|药之人揪出来,否则她与孩子就危险了。

“我信你,你先别紧张,冷静下来慢慢想,究竟有没有谁接近过药炉?”

杨梓玉慢慢平复心绪,努力回想,皱眉道:“没有啊,对了,就是药刚下锅没多久时,罗婆子来找我唠了会儿嗑。”

那会儿厨房的人忙进忙出,肯定也没人注意罗氏,且她自己也因为眼睛进灰,出去洗了把脸,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才后怕。

“再没别人了?”

“没有了。”

她所说的就是前不久被找来,请进府里的产婆,罗氏。

罗氏乃弗州最有名的产婆,帮城里很多人家接过生,经过她手的皆是大人小孩都平安,因此十分抢手。

盛六月心想,看来可疑人物就是罗氏了。

但是,她与罗氏无冤无仇,对方为何要害她?

“此事不要声张,珊瑚,去把人叫过来。”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盛六月靠在软榻上小憩,一个微胖年近五十的妇人跟着丫鬟缓步走进,微福了福,道:“不知王妃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此人因为给很多高门大户的夫人们接过生,结交到很多上流人物,在城中很有名望,那些贵妇人一见她,都要给三分脸面,久而久之,就自己养成了一股傲气。

平日里自视甚高,连在王妃面前也爱端些架子。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赤萝丝这种药?”盛六月冷冷地盯着她。

罗氏闻言,目光闪了闪,却依然面不改色,挺着胸膛道:“不曾。”

“真的不曾?”盛六月挑眉问,“你要知道,本王妃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坦白,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往后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王妃这话挺好笑的,”罗氏嗤之以鼻,“我是个产婆,又不是大夫,怎会知道哪些奇奇怪怪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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