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时辰后,云墨沉也赶到了西城门,他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滚滚尘烟,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

“快到了,叫下面准备开城门。”

吩咐完,他自己也站到不起眼的一角去,以防被赵庆等人认出来,虽说赵庆不曾见过他,按理来说是认不得的,但谨慎总归是没错。

不多时,下方传来喊话声:“赵将军到了,请开城门!”

接着便是嘎嘎吱吱的声音,城门打开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响,最后城门关闭,下面又是一阵喧闹。

云墨沉终于现身下楼去,望着马背上的赵庆,笑道:“赵将军,让你来,你还真来了。”

赵庆转头看来,上下打量一圈,“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待我,我要见你们宁王殿下!”

“你要的见他的话,就只能去大牢里了。”

“什么?”

见赵庆还是不明白,一旁的随影说道:“这是三王爷,宁王造反的事迹败露,已经被抓进府衙大牢了。”

“这不可能!”赵庆想起自己接到的那封信,那分明是宁王的笔迹,并非模仿出来的,他还请了善于临摹的术法大师鉴定,怎么会……

之前他们模仿的云墨沉的笔迹,就是这人的成果,他不可能出错的。

莫非真是宁王所写?

思及此,他立即从马背跃下,跪倒在地,“末将受宁王误导,以为三王爷有造反之心,这才领兵前来平叛,不料竟是被他糊弄了,反倒成帮凶,请王爷降罪!”

不得不说,他的脑筋转得还挺快,然而,云墨沉早已查明一切,又怎么会信他这三言两语?

“本王哪里有资格给人定罪,你还是到京城面圣,请皇上定夺吧,来人,捆了。”

“三王爷,我冤枉,冤枉啊!”赵庆还企图辩解,云墨沉回过头来,冷笑道:“你与赵家的关系,以及与宁王往来的交易书信等,本王都已经掌握在手,证据确凿,是否冤枉,相信皇上会有判断。”

闻言,赵庆当即跌坐在地上,终是不再反抗。

赵庆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柳州军的营地,果如所预料的那样,五万人当晚就撤出弗州地界,回柳州去了,途中还有很多人因为怕被问罪,而逃跑离去。

云墨沉派大将过去善后,将罪责全部归咎在赵庆身上,赦免余下众部将,这才安抚住军心。

派人押送宁王与赵庆以及赵晔上京,收拾完了残局之后,云墨沉总算能松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都督府休息。

自是尚未躺下多久,针都尚未扎完,外面就响起了通报声:“王爷,赵家的老太爷求见。”

杨梓玉没好气道:“王爷身体不适,让他们回去!”

没完没了了!

云墨沉睁开眼来,说:“让他们改日也不必再来了,赵晔的事本王帮不上忙,另外,告诉他们,倘若再纠缠个没完,本王不介意让他们赵家在弗州消失。”

真当他是什么善人了?

小厮闻言,道了声是,便走远了。

杨梓玉将银针抽出,神色严肃道:“王爷本就身体不好,这阵子还奔波劳碌,耗损精气体力,情况更差了,接下来必须好生休养,不然你真有可能撑不到表姐回来了,到时我可怎么跟她交代?”

云墨沉不禁苦笑了一声,说:“你可真是跟你表姐一样会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杨梓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看到三王爷受伤生病,心里会这么难受。

“好了,接下来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需要处理,有随影和诸位将军,也用不着我来操心,我会注意休养的。”云墨沉双目微阖,眼看着像是要睡过去了。

杨梓玉也不便打搅,便没再说什么,取来薄毯给他盖上后,悄然出了房间。

到得屋檐下,她抬头望着天,不禁默默叹了一声:“表姐,你究竟何时才能回来?要是晚了,王爷只怕是……”

仍身处东桑的盛六月也正对月叹气,半个月眼看着便要过去,她连皇宫都没能进得去,更别说拿到解药了。

再这样拖下去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云墨沉怎么样了。

这一晚上,盛六月睡得极其不安稳,一会儿梦到自己被扶臧杀了,没能带回解药去,一会儿又梦到自己成功取到解药,可是回去时,云墨沉已经毒发身亡。

反反复复的,被折腾得一身冷汗,精神都恍惚了。

翌日起身时,眼下挂了两颗大大的黑眼圈,面色苍白,看上去跟病了的一样。

去给扶沅诊脉时,还被她问道:“你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吧?”

盛六月见她居然还会开玩笑了,原先积攒在心底的愧疚终于散去些,笑着说:“做贼倒是没有,不过做了几个噩梦,吓得睡不着而已。”

“噩梦?”扶沅微微挑眉,而后撇嘴,“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别胡思乱想就是。”盛六月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

扶沅点了点头,垂眸道:“我明白了。”

随后,盛六月又去到扶夫人那里,给她施针。

“夫人这两天似乎气色很是不错,看来我的治疗还是有用的。”

扶夫人笑吟吟道:“当然了,月姑娘可是神医,府里谁不知道?”

“您过奖了,神医二字我可不敢当。”盛六月正说着,又听得扶夫人道:“一会儿我要进宫去,可能还要在宫里住一晚,你便与我同去吧,晚间还要服药施针,也就省得你来回走了,麻烦。”

闻言,盛六月简直想跳起来。

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简直不要太激动!

不过,为免被看出端倪,她只能保持镇定,颔首淡声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半个时辰后,盛六月挎着自己的小药箱,登上了扶夫人的专用马车,往皇宫而去。

到了宫里,直奔太后的寝宫。

扶夫人与太后的关系自出嫁前便很好,这些年她虽然不住皇宫了,但两人的感情并不曾淡过,所以时不时地就会进宫去看望。

行至寝殿门口,听得里面传出谈笑声,扶夫人微微蹙眉:“原来皇上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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