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六月跟着赵幼进宫后,直奔皇帝的办公之所,御书房。

大殿门口除了宫人之外,还有两队侍卫在把守,可她记得,以前这里只有一队侍卫来着。

进到殿内后,赵幼走在前面,到了堂前,躬身道:“皇上,三王妃到了。”

盛六月微微低着头,行上前,见身侧不远还站着一个女子,不由好奇,待那女子转过头来,看清其容貌时,惊诧万分。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她当年在东桑皇宫之时,见过的卫贵妃。

她怎么会在这里?

按捺住内心的震惊,盛六月忙福身见礼:“参见皇上。”

“先平身吧。”皇帝略一抬手,将满室的宫人全部遣退,目光骤然冷下,之后看向一旁,“你可认得此人?”

盛六月很想否认,然而她又想,卫贵妃既然来到楚国,又到了皇帝面前,还让他将自己召进宫,想来是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她们之前在东桑见过,自己否认反而显得心虚。

“认得,若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应该是东桑国君的贵妃吧?”

卫贵妃单名一个嫣字,如今已然不是什么贵妃,半年前被东桑国的太后收做义女,封为了郡主,前来楚国和亲,做了皇帝的卫嫔。

“我以前确实是东桑国的贵妃,但现在已是皇上的卫嫔了。”

盛六月自是惊讶,虽说楚国民风还算奔放,女子二嫁三嫁的情况都不少,但身为一国之君,皇帝能收下东桑皇帝的女人,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这么说来,卫嫔所说的,都是真的了?”皇帝直直地盯着盛六月问。

“儿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盛六月心知情况不好,不禁暗自生恼,令她更恼的,还在后面。

皇帝冷声道:“你与东桑皇帝苟且,还给他献计,除掉权臣,并将楚国的机密泄露于他,种种恶劣行径,说都说不完!”

盛六月不禁懵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坏了,都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言论?

“皇上,我确实去过东桑,但那是因为王爷中了东桑皇室才有解药的一种毒,我去取解药,至于什么与皇帝苟且泄露机密,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再说,我一个内宅女子,哪知道什么机密?我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王爷和楚国的事,天地可鉴!”

卫嫣嗤笑道:“以三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平日里兴致起来,跟你说些军中秘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听闻,王爷的书房你是进出自由,要想偷看什么军机,还不易如反掌?”

盛六月蹙眉,一时竟无法反驳。

“能接触到机密,不代表就会泄露,卫嫔你在东桑也很得宠,据说能自由进出皇帝的寝宫与书房,难道,你也会将贵国的机密透露给皇上吗?”

此话一出,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而卫嫣则是一脸无谓。

“我已离开东桑半年,所知的机密早就过时,即便告诉皇上,也用不上了。”

“皇上,我去东桑时,确实不曾泄露机密,还望皇上明鉴。”盛六月并没有人证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所能做的,也只有极力为自己解释。

尽管卫嫣也只是一面之词,未拿出实证,可皇帝明显是偏信于她的。

“不用狡辩了,朕不会信你,”皇帝冷漠道,“朕生平最恨背叛,尤其是叛国,你既犯了朕的大忌,朕便断没有轻饶你的可能!来人,将她带下去,押入天牢!”

这根本就是毫不讲道理!

盛六月怒火中烧,瞪向身边的卫嫣,见她正冲着自己得意洋洋地笑,怒火更盛。

“且慢!”

正当她思绪纷乱时,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几人闻言看去,是云墨沉持剑而来。

皇帝怒道:“放肆!谁允许你持武器入宫的?”

云墨沉行至盛六月身侧,瞪了侍卫一眼,随即答道:“是父皇当年特许的,难道您忘了吗?”

当年,指的就是平定前太子叛乱的那年,那时皇帝对云墨衡与云墨沉深信不疑,为表嘉许,特别允许他们二人可持剑入宫,哪怕在金殿上,也同样有这个权力。

但是两人也明白,特许是特许,要真的那样做了,皇帝就未必愿意了,因此在那之后,除了淑妃叛乱那次之外,他们并未真的持剑进过宫。

今日,云墨沉却拿着剑气势汹汹地到了皇帝面前,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皇帝有些尴尬,同时又愤怒极了,眼珠都快要瞪出来。

卫嫣扫视了云墨沉两眼,眼底流出一丝不屑,冷嗤道:“你这是要威胁皇上吗?再怎么说,你也是……”

话音未落,云墨沉手里的剑已经出鞘,并刺入她的胸膛。

鲜血很快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砖。

血腥味弥漫开来,大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待卫嫣倒下,彻底断了气,皇帝才霍然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出两步,颤声道:“你,你……你敢当着朕的面杀人,究竟想干什么?”

“儿臣只是代替父皇除掉这个蛊惑人心的女人,忠心一片,日月可鉴,父皇恕罪!”云墨沉扔了剑,拜倒在地,说话的语气极其平静,半点惧怕也无。

“恕罪?”皇帝跌坐在座椅上,忽然大笑几声,“朕怎么敢治你的罪?你何曾将朕这个父亲,皇帝放在眼里?若是朕不随你的意,你会连朕也杀了吧?”

云墨沉躬身道:“儿臣不敢,儿臣对父皇一片忠心,一生为父皇效命。”

皇帝连连冷笑,额头已沁出一层冷汗,他是真怕这逆子会冲上来要了自己的命,因此,纵然想发难,也没敢再出言。

“来人,将卫嫔的尸身拖出去,秘密运出宫安葬。”卫嫣毕竟是东桑国过来和亲的,若其被杀死在皇宫的消息传到外界,东桑国那边得知,又将是一桩麻烦事。

宫人们手脚利落地上前来,拖走卫嫣的尸体后,打扫干净地板,又忙退了出去。

云墨沉始终跪在地上,盛六月则站在一旁。

皇帝缓过神来,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回去吧,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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