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行动一致,言语也不尽相同,显然是被人煽动而来,盛六月被认定是迫害皇帝的主使者,尽管太后亲自解释,他们也认为,是她被盛六月蛊惑了,误信于她,才会出面维护。

皇帝是很乐意惩治盛六月的,倘若不是太后拦着,他早就下令捉拿了。

“母后,群臣已经在外面跪了好几个时辰,那大多都是些文弱文士,经不住折腾,眼看太阳越来越烈,万一他们有个好歹,朝廷岂不是要损失诸多人才?依朕看,不如先顺了他们的意,将盛六月关起来,让他们回去再说。”

太后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倒是还挺心疼那帮大臣,只是如此,就不怕委屈了六月?”

皇帝皱眉道:“那丫头也未必就是清白的,她诡计多端,胆大包天,又心狠手辣,并非是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母后莫要被她蒙蔽了才是。”

“她是否清白,哀家清楚得很,哀家是年纪大了,但还不老糊涂。”太后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是几十岁的人了,却依旧像个任性的孩子,有时候面对有些事,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旁的都不考虑,甚至是不计后果。

这样,未免不像个成熟的帝王。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花费了那么多时间与心血来栽培他,为什么还会这样?

“哀家比你清醒多了,所以,不必与我说这些,我不会听。”

“母后……”

“歇着吧,你累了。”

太后的语气有些强硬,令皇帝不好违抗。

忽然间皇帝发现,自己刚刚登基那几年,垂帘听政的太后似乎又回来了。

寝宫外面,盛六月已经暗中观察了良久,她望着那成群结队的大臣,默默地站在墙角后方,若有所思。

终于,影三飘然而至,在她身侧低声道:“王妃,已经查清楚了,此次煽动群臣来罢朝的人,就是刑部尚书沈洋,以及他的一些个党羽谣言最初也是从他们那里传出的。”

盛六月两天前就派人去调查了,所以现在才能掌握这样不为人知的消息,她收回视线,缓缓道:“沈洋好像与宾州锦王有姻亲关系吧?”

影三点头答道:“不错,锦王世子五年前娶了沈洋的长女为妻,而且现在锦王世子就在京中大理寺当职,乃大理寺少卿是也。”

“这么说来,这一系列的事,多半就与锦王脱不开关系了。”盛六月心想,锦王乃皇帝的堂兄,尚属于皇室嫡系,他若起事,拥护者必然不会少,只要精心谋划,篡位成功的可能性不低。

因此,锦王完全有这个动机。

“记得派人去宾州将这个消息告知王爷。”

影三道:“已经派人去了。”

盛六月微微颔首,目光移向远处,皱起眉头来。

“还查到些什么?”

“沈洋的长子……”影三再把声音压低了些,近前去说。

不一会儿,盛六月脸上逐渐流出一抹笑,说:“你们真是厉害,连这种秘事都查得到。”

影三嫌恶道:“是沈家太过荒唐,若非他们行事如此,我等又怎查得出?”

盛六月垂眸略想了想,让影三退下,自己则往前走去。

寝宫门口,大臣们在太阳底下成排跪着,已经跪得两腿发麻,汗如雨下,快要吃不消。

见盛六月走过来,都忍不住投去愤恨的目光。

“她还敢只身一人过来,胆子真够大的。”

“可不是?她仗着有太后撑腰,压根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众人的嘀咕声随风传入盛六月的耳中,她只是笑了笑,未曾放在心上,踩着缓慢的步伐,径自朝最前面的刑部尚书沈洋走去。

“沈大人。”

沈洋微微测过身去,躬身作揖:“见过王妃。”

盛六月微笑道:“大人这么大把年纪了,跪了这么久,肯定累得慌吧?不如,先起来说话?”

“多谢王妃关心,臣好得很,还有的是精力铲除奸佞,为国效忠。”沈洋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在场的人自然都明白。

“那敢情好,沈大人老当益壮,还能再奋斗个几十年,乃国家之福,社稷之福啊。”盛六月顺着对方的话,阴阳怪气道。

众人听着,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什么,心里都有些好奇。

沈洋也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她,说:“王妃谬赞了。”

盛六月笑道:“大人以及诸位都是我大楚的股肱之臣,如金子一般珍贵,要是今日在这里跪出个好歹来,皇上会心疼的,而我,也将成为千古罪人。”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诸位继续这样折腾自己,所以想请大家保重身体,都回去休息,宫外专送的车马都已经备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如何?”

谁不想回去,偏要这这里活受罪?可问题是,忙活大半天,目的没能达到,谁也不甘心。

于是纷纷看向沈洋。

沈洋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很显然是要坚持到底,既然他是这个态度,其他人也就不多言,跟着继续跪。

盛六月看说不通,便只有拿出备好的招数,上前在沈洋耳边道:“沈大人虽是位极其优秀的臣子,但在私人作风上,还是过于放松了。”

听闻此言,沈洋猛地一惊,眯了眯眼睛,问道:“王妃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人没必要跟我过不去。”盛六月边叹息边说话,“大家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岂不是好?”

沈洋哼了哼,说:“身为社稷之臣,铲除奸佞责无旁贷。”

盛六月挑眉:“你说我是奸佞?”

“王妃心中有数,何必自讨没趣?”沈洋讥讽着说。

“我要是奸佞,那大人你比我也差不多,”盛六月轻轻一笑,“一个强占了自己儿媳,还令其怀上身孕,后被儿子发现,又下毒手将他弄成残废的人,该如何形容呢?”

沈洋怒目直视过去,眼中满是惊异。

这些事乃沈家的秘辛,连沈夫人都不清楚,盛六月这个外人居然知道,他自然又惊又怒。

盛六月继续道:“禽兽不如,这四个字是不是非常适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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