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阮紫絮的事,盛六月便没再多去注意她,自己在王府待着,过了一阵子的安生日子。

云墨沉回了朝中做事,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没时间陪伴家人,看管儿子的责任便落在盛六月的肩头。

不过,小云斐的禁足期还没过,盛六月只消将他拘在屋里,叫人守住门口即可,也无需过多地去多操心。

因此,她自己的时间还算多。

偶尔闲来无事了,她也会进宫走走,除了看望太后外,就是去给温朵复诊。

温朵相比之前伤好了很多,已能下床自如走动了。

云墨衡打算侧立温朵为皇后,下令让礼部着手册封大典的事宜,但此举遭到朝中某些大臣的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温朵乃番邦女子,不能当大楚的皇后,楚国此前从未出过异族女子皇后,不合规矩。

可云墨衡并不听那些反对的声音,执意立温朵为后,并在朝堂上说,特例总是要有人开启的,以前没有过异邦女子为后,不代表现在就不能有,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老祖宗并不曾立下不准异邦女子当皇后的规矩。

可纵然他坚持,大臣们态度还是很坚决,并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反对册立温朵为皇后,甚至当堂吵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云墨衡与众大臣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而这个形势对于一个刚登位的皇帝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温朵听闻后,内心难免不安,几经思量下,决定放弃当皇后的念头,劝云墨衡道:“你就别跟大臣们闹脾气了,既然他们不乐意我这个北羌人当一国之母,那就依了他们吧,没必要因为一个后位把关系弄僵。”

云墨衡有些意外,“你不是想当皇后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我想当是一回事,能不能当又是另一回事了。”温朵叹了口气,着实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如果坐上后位之后,满朝文武都对我不满,岂不是白白树敌?这还不如只当个普通妃嫔呢。”

这就是没有后援的苦处了,说话做事腰杆也挺不直,还得看人脸色。

“不行,这件事我不能让步。”云墨衡态度似乎很坚决,目光中也充满坚毅。

温朵不解:“为什么?”

云墨衡答道:“倘若我让步,那群老狐狸就会以为我好拿捏,日后大事小事都跟我抬杠了,那我这个皇帝岂不是什么都得听他们安排,还有什么威严?”

“原来是要拿我来跟群臣对抗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温朵嘴上虽这么说,却并非真的不满,嘴边甚至漾出了一丝笑意。

“你觉得你能赢吗?”

“不好说。”云墨衡回答得很诚实。

那群老狐狸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好应付,况且,这其中还有刘丞相的煽动。

刘丞相乃太皇太后的亲侄子,在位已近十年,在朝中地位无人能及,在他的声威下,那些心里其实不在意谁当皇后的大臣,也不得不站到他这一边。

他才登基几个月,皇位尚未坐稳,就要跟刘丞相对着干,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别把我坑得太惨,不然我很难再在京城混下去的。”温朵半开玩笑道。

云墨衡颔首一笑:“放心,有我在,你就不至于混不下去。”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天上午,下了早朝之后,刘丞相独自来到太皇太后的宫里求见。

太皇太后身体虽不太好,并不想怎么见人,但对这个侄儿她一向比较宽容,加上他又贵为丞相,特意来见,说不定是要说什么重要之事,若是避而不见,只恐误了大事。

因此还是拖着病体从床上下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到外殿与之相见。

“侄儿参见太皇太后。”

“不必多礼,快坐吧,”太皇太后微笑以对,打量着他道,“好一阵子不见,你看起来像是清瘦了不少,最近国事很忙吧?政务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身子累垮了。”

刘丞相闻言心中一片欣慰,笑着说:“为国家鞠躬尽瘁,再劳神劳力都是应该的,侄儿不敢喊累,倒是您,我听宫人说,您最近身体又不大好,应当注意休养才是。”

“哀家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休养再多也是一样。”太皇太后苦笑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两口香茶,“你今日来见我,不知为了什么?”

“自是为看望姑姑,另外,也有件事想与您说一说。”刘丞相自然是为了云墨衡册封皇后一事而来。

太皇太后对此事也有所耳闻,故而此时已猜到几分。

“何事啊?”

刘丞相顿了顿,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最近皇上打算册立那个北羌公主为后,朝中不少大臣都持反对意见,两边闹得比较僵,令人头疼。”

“那你呢?你是同意还是反对?”太皇太后首先发问。

“在姑姑面前,侄儿也实不相瞒,侄儿以为,北羌公主乃番邦女子,收入后宫为妃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要在我大楚母仪天下的话,只怕是不妥。”刘丞相神色凝重,刻意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

“尤其是将来倘若她有了皇子,之后再立为太子,那么咱们楚国未来的国君,岂不就有了一半的番人血统?若他心向着楚国那当然也问题不大,怕就怕他从小养在母亲膝下,亲近北羌,那就不妙了。”

太皇太后微微拧着眉,手轻握住茶碗,似乎是在沉思。

刘丞相见状也不忙着继续说话,只停下来保持沉默便是。

不多时,太皇太后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公主本是太子妃,按理来说,皇帝登基后,就该册封皇后,此乃顺理成章的事,另外,倘若不立她为后,又该立谁呢?”

“现有的几位妃嫔中,出身与修养都不足以母仪天下,侄儿以为,还要从贵族千金们里面重新挑选一位才合适。”刘丞相严肃道。

太皇太后微微挑眉,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那你觉得,谁家的千金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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