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寺内,住持就在门口焦急地等候,见太后是被抬着回来的,惨然变色。

太后是在他这里出事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岂能轻饶护国寺?

“太后情况如何?”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加上被人绑了一夜,累得昏迷过去而已。”回来的途中,盛六月就已经给太后诊过脉了,那些人确实没对她动手。

“没大碍就好。”老住持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人抬太后进去休息。

云念熙听到消息,迎了出来,见太后昏迷不醒,吓得直掉眼泪。

盛六月只好耐心安抚,跟她说太后无碍。

回房后,盛六月写了一张药方,让人去寺内的药房抓药,然后熬好送过来。

药刚熬好的时候,云墨沉从外面赶回来,刚换好了衣物,坐着轮椅来看望太后。

“太后没事吧?”

“只是受了惊吓,没其他问题。”

云念熙正在给太后喂药,盛六月便走到云墨沉这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你呢?没事吧?”

“没事。”云墨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出现在的那个“云墨沉”,其实是易容成他的一个手下。

他带着武僧赶回去时,废楼内场面混乱,两方人打得正酣。

尽管他的人死伤不轻,但最终依然将太子的人一网打尽,他自己只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盛六月稍顿,又问:“那你找来帮忙的那位沉月楼楼主呢?”

“事情办完,他已经离开了。”云墨沉很自然地答道,撒谎眼皮都不眨一下,“怎么了?你见过他?”

“去找太后的时候见过。”盛六月如实说道,“还是他帮忙,我才能顺利带太后回来,你也才能顺利脱身呢。”

听她话语中,好像有感激沉月楼楼主的意思,云墨沉心里忽然五味杂陈。

“那是他的职责。”

盛六月点了点头,再问:“沉月楼是什么样的组织?那个楼主又为何会听命于你?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这女人的问题还真多,云墨沉略有无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更妥。

幸好就在这时候,太后醒了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皇祖母,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念熙欣喜万分,激动地握住太后的手。

“我这是在哪儿?”太后的脑子还有些昏沉。

云念熙道:“您昨夜被人抓走,整个护国寺都乱了,好在后来三哥和三嫂他们带人将您找了回来,现在已回到护国寺禅房了。”

“被抓……”太后忽觉头疼欲裂,昨晚的事情终于在脑海浮现,“哀家昨夜睡着后,什么知觉也没有,醒来时就被人关在一栋废弃的楼里,听那些人说,是要杀……”

想到这里,太后猛地坐起来,“沉儿!他怎么样?”

云墨沉连忙上前,“皇祖母,孙儿没事,您放心。”

“真的没事?”太后焦急地端详了他两眼,看他人在眼前,气色也正常,并无不妥,悬着的心才放回去。

“会是谁要杀你呢?抓到那些绑匪没有?问出了幕后主使吗?”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太子派来的人,可太后虽然更偏爱云墨沉,并不代表她就不在乎太子。

都是孙儿,手心手背皆是肉,哪能真的不疼哪一个?

如果如实告诉她,等于在她心口扎刀。

云墨沉只能扯谎:“那些人跑得快,没能抓到。”

“那就太可惜了。”太后气得锤了一记床板,“若能抓到那个幕后主使,定不能放过他!”

盛六月劝道:“太后现在身体还虚弱,还是先别想这些了,好好休养吧,要是身子垮了,公主与王爷都会担心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靠在床头,“哀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将幕后黑手抓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皇祖母,三嫂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子,您休养好才是正事呢。”云念熙轻声劝说,“至于追查幕后主使,就交给三哥吧,等回到京城,再让官府帮着查,肯定能查到的。”

太后微微颔首,“也只有这样了。”

待太后用了些膳食,气色稍微转好,盛六月又给她把了一次脉。

“太后虽然没有受伤,但因为身子本来就虚,昨晚又那样折腾,还是得小心养着才行。”

太后躺回去,摆摆手道:“哀家知道了,你们都去歇歇,不用守在这里。”

然后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云墨沉坐在轮椅上,沉默着发了会儿愣,道:“天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再守一会儿。”

盛六月看得出来,他这是在为连累太后而自责。

既然他需要在此静一静,那就别打扰他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

从禅房出来,云念熙好奇地问道:“三嫂,你跟三哥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人是谁派的?”

闻言,盛六月惊觉,这姑娘看着不怎么谙事,实则心细得很,太后没察觉,竟让她发现了。

“这事复杂,公主还是不要管了。”

“我就是问问。”云念熙笑了笑,“今日多亏你涉险去找太后,将她带回来,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盛六月这话乃出自真心,太后是她病人,也是她名义上夫君的祖母,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坐视不管。

不过,今天能顺利救出太后,并非是她的功劳,而要归功于云墨沉的部署。

尽管她到现在都不清楚云墨沉是如何筹划的,但从沉月楼楼主的表现来看,的确是云墨沉在背后指挥。

“我其实没出什么力,你要谢应该去谢三王爷。”

云念熙笑道:“他才是真的应该做这些呢,我谢他作甚?”

“好了,回去睡吧,明天见。”

两人各自回屋。

奔波一天,盛六月已经累极,一进房间,连灯也没来得及点,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禅院外某个无光的角落里,刘氏正面见一中年男子。

“什么?还要再涨五百两?你打劫呢?”刘氏恼火低斥,一双眼在黑暗中亮得仿佛要喷火。

男子笑道:“老子干的可是杀人的勾当,当然价格要高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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