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牧几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那个自助餐厅。

他也没和江教授道别,上了计程车之后,才给江教授发了个短信,说一声已经离开了。

他在车上匆匆地吃了一颗药,捂住了自己的脸。

为什么关纵会知道路家的事……

关纵过去和路家是很熟的,但后来关纵搬到了北京,一南一北,明明这十几年都没有过什么来往啊!

怎么这么巧就让关纵碰上了……

边牧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站在家门口好半天。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恐惧感,他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他想马上告诉关野,而不是有朝一日,通过关纵的口传出来……

推开了门,屋里很安静,却奇怪地散发着浓重的烟味。

“关野?”他紧张地喊了一声,没人应。

边牧赶紧关上门,从玄关绕了出来,倏然和坐在沙发上的关野对上眼。

关野坐在客厅里沉默地看着他,手里夹着烟,桌上的烟灰缸都满了,整个屋里烟雾缭绕。边抽烟。关野坐在客厅里沉默地看着他,手里夹着烟,桌上的烟灰缸都满了,整个屋里烟雾缭绕。边抽烟。

边牧愣了愣,关野一向都不太抽烟,他受不了那个味。

“怎么了?”边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你去哪了?”关野的声音很嘶哑。

“我……我去吃饭啊!”边牧没由来地一阵紧张,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到底怎么啦?”

关野盯着他,“你和谁去吃饭?”

边牧一愣,“我不是说了吗?我和江教授还有其他很多老师过去啊……”

“我爸也去了吧!”关野突然打断他的话。

“……”边牧愣了愣,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你爸确实是去了,但不止他,还有很多别的老师啊……”

关野咬了咬牙,额角青筋凸起,突然把手机狠狠地摔了过去,摔在边牧身边的沙发上。

“很多老师!?但为什么你全程只和他在一起啊?!为什么?”

关野的口气很尖锐,边牧忍了忍,拿起手机。

手机上面是班级群里发的消息,有几个做义工的同学也去了自助餐,在群里面发了很多聚餐的照片。

关野打开的那几张,俨然就是他和关纵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的照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边牧有点慌,这误会就大了,他一直想避开关纵,可是身不由己啊!

“关野,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关野的眼睛都红了,一把夺过手机,又翻了几张,“大庭广众的,你解释什么?”

“……”边牧脸色一变。

这张是拍别的人,刚巧拍到了他们入镜。

关纵正拉着他胳膊,不让他走,拍摄的那个角度很巧,显得两人十分亲密,就像关纵搂着他似的。

边牧捂了捂胃部,没说话。刚刚他还想和关野说自己过去的事,怎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看了看关野,年轻人的脸色铁青,眉间阴霾狂躁,完全不受控制似的。

边牧顿了顿,“关野,你听我解释……”

“他那么好吗?你就那么想巴结他吗?一个副教授还不够吗?”关野突然崩溃大吼。

“……”边牧被他吓得一抽,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拉住他袖子。

关野怒了,“你放开我!”

边牧去自助餐那里什么都没吃,饿得发晕,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不放,“你别急,好好说行不行啊……”

关野烦躁得不行,用力甩胳膊,居然没有把边牧甩开。

拉扯之间,边牧外衣的浅口袋里掉出来一个纸片。

边牧一愣,那是关纵给他的名片!

他赶紧要去捡起来。

关野抢先把名片拿走了,看了看,脸色逐渐变黑,“他的这种名片从来不轻易给人的,这是他的私人电话!他给你干什么?”

边牧看着面前的关野都有些视线模糊了,他咬着牙没说话。

关野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是你的偶像对吧,你以前就说过你是他的粉丝,你想干什么?巴结不够,是不是还想投怀拥抱?!”

边牧顿时也火了,“关野!你是疯了吗?他是你爸!我能和他怎么样?”

关野咬牙,“如果他不是我爸,你是不是和他一起?”

“……”边牧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气得头都晕了。

关野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跟无头苍蝇似的。

“你说,你当初愿意接受我,有没有他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爸是关纵,你才那么容易就接受我?”

“说话啊!”

边牧很累很饿,胃疼得不行,他在沙发上撑着额头,“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关野咬牙,“你解释啊!对,我是没他好,没他有地位,也没他有名望,但你也不能这样践踏我呀。”

他突然冷着脸,阴郁一片,“他碰了你哪里?”

边牧没做声,低着头克制着。

关野抓住他的胳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把衣服脱了!”

“关野!你干什么啊!”边牧被他扯得差点摔倒。

关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冷漠,“他碰了你。”

边牧心头一恸。

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浑身都是冷的,冷入骨髓,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在疼,叫嚣着张牙舞爪,太疼了。

过去关野对他有多好,现在对他就有多刻薄。

关野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不是不听,是直接就将他的话给屏蔽了。

他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还要怎样?

大衣最终被关野强行扯下来,扔了出去,落在大门口。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边牧不再挣扎,闭着眼,勉强说了一句,“你出去。”

关野紧紧地盯着他,突然走过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捏住他的下颌,狠狠地亲吻了上去,就像个野兽一般,将他压在沙发的靠背上,用力发泄着无处可去的情绪,撕扯着他的咽喉,啃咬他的血肉。

边牧人已经不太清醒了,任他为所欲为,一点反抗都没有。

等关野喘息的空隙,才发现边牧连呼吸都不会了,呆呆地憋着气,脸色惨白。

关野一愣,赶紧送开了扣住他手腕的力度,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了?”

边牧没说话,目光游离虚无。

“老师,呼吸,呼吸啊!”

关野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快呼气啊求你了……”

“咳咳……”边牧终于喘进了新鲜空气。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啊……

他不是圣人,但也不是恶人啊,怎么就会弄到这个田地?

他的秘密……还没来得及说,关野已经这样了,等他说出来,关野还会不会留在他身边?

不,或许他更该考虑,关野还能不能熬到他说出来的那一天吧……

关野满脑子燥火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赶紧跑去门口把大衣捡了回来,拿出里面的药盒,喂他吃了一颗药。关野满脑子燥火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赶紧跑去门口把大衣捡了回来,拿出里面的药盒,喂他吃了一颗药。

边牧靠在沙发上,按着额头一直没说话。

关野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

“出去!”边牧声音嘶哑地下了逐客令。

关野不敢不听,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就在外面……”

他出去了。

边牧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坐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就意识模糊了。

他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哦,还得吃药。

他点了根烟,一口一口地抽着,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药。

一根烟抽完,他直接把烟按熄在茶几上,突然发了疯似的,把药盒抓起来,狠狠地摔了出去。他点了根烟,一口一口地抽着,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药。

一根烟抽完,他直接把烟按熄在茶几上,突然发了疯似的,把药盒抓起来,狠狠地摔了出去。

药盒被砸得四分五裂,药片满屋子乱滚。

他歇斯底里地砸着周围的东西,撕扯着能看到的一切,撕成了碎片,狠狠地扔到半空中,像雪片一样往下落……

直到能摔的东西都被他摔完了,他冲进厨房,拿起了水果刀,架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压抑着剧烈的喘息,看着那把刀搭在手腕上,艳丽的血珠渐渐从皮肤表层渗透出来,汇聚成一条细细的血流,沿着白皙的手腕滑落下来。

刀刃的反光映照在手腕的皮肤上,上面还有好几道浅白色的旧伤痕,在手腕上错落地排列着……

他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滚烫的眼泪滑下来砸在手上。

不该这样的………

这只是发病的感觉,不是真的。

现实没有这么绝望,关野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像烫手似的把刀扔进了洗手池里,慢慢蹲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眼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又顺着手背不住地往下淌。

他不该这么做的,不该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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