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锦霄气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他锦家的嫡系小姐竟然被如此侮辱!

秋少巡冷笑。

眸光佯装不经意的扫过阴暗角落,嘴角微微上扬。

“锦家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锦霄好似突然苍老了一样。

脊背都佝偻了下来。

“我答应。”

秋少巡勾唇,“好。”

他倒要看看。

这个被选中的人。

能不能看破这一场迷局。

躲藏在角落里的净渊眸色幽深。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说“不是这样的”。

他认识的秋少巡不是这样的。

微微抿了抿唇。

转身离开。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里不太对劲。

……

房间里。

净渊推开房门。

“小锦鲤”正捧着肚子看书。

脸上流露出母性的光辉。

本就精致蛊惑的容貌此时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净渊却看都没看的坐在一边。

如果说,他刚刚的直觉可以骗人。

那么……

现在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呢?

也是在骗人吗?

他不愿意靠近这个“小锦鲤”,对于他来说,真的不奇怪吗?

还有乖宝。

他那么喜欢乖宝,怎么会不愿意亲近呢?

“阿渊,你在想什么啊,快过来鸭。”

“小锦鲤”的声音传来,净渊心底竟然下意识的生出一股恶心的情绪。

净渊愣在原地。

他……怎么会恶心呢?

“阿渊?”

“小锦鲤”见净渊没有动作,又叫了一声。

净渊条件反射的道,“滚!”

话刚说出口。

净渊就懵了。

他怎么会对乖宝说出这种话?

不,不对!

他不会对乖宝这样说话的!

“小锦鲤”显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坐在那里,手中的书都掉落在地上了。

净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就见“小锦鲤”讪讪的弯腰捡起书。

他的眉头皱紧。

弯腰?

也没有生气?

不。

不对!

这个人不是乖宝!

净渊瞳孔微缩。

猛地站起身。

这里是哪?!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世界还是他刚刚看到的事情,但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唔……”

大脑突然一阵涨疼。

净渊下意识的扶住椅子。

指甲紧紧的攥住椅子。

青筋裸露。

脑袋涨疼。

原本封锁的记忆,好像突然恢复了一样。

他本来在这座山脉游历,然后在给乖宝抓鱼的时候,被一个奇怪的漩涡吸入。

进入了这个山洞的洞穴。

然后……

净渊扶着头摇了摇。

脸色微微苍白。

然后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个应该可以说是试炼一样的幻境?

抿了抿唇。

那么他该怎么出去呢?

净渊抬起头,看着坐在那边捧着隆起的腹部浅笑的“小锦鲤”,下意识的生起一股生理性的厌恶。

眸光闪烁着。

既然他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就不能惊动这里的人。

心下又涌出一股嘲讽。

人?

恐怕这里只有他一个真人。

话都不说,净渊直接拉开门走出去。

“阿渊?!”

见净渊要离开,“小锦鲤”慌乱的站起身,“你,你要出去?”

净渊顿住脚。

眸光嘲讽。

微微侧过脑袋。

“你怀有身孕,我去其他房间休息。”

“小锦鲤”嘴唇动了动。

黯然的低下头。

这时的“小锦鲤”哪有真正的小锦鲤半分的模样?

身上的灵动活泼就好像是借来的一样。

时间到了,就还了回去。

她如同一个平常的妇人一样。

净渊勾了勾嘲讽的嘴角,毫不留情的离开。

外面夜色弥漫。

浓重的夜色中,锦家挂着大大的红灯笼。

艳丽的红色在黑夜中很是刺眼。

净渊面无表情的在黑暗中穿梭。

最后抬头看一眼泛着红的月亮。

冷冷一笑。

原来如此。

不过是数个月的时间。他等得起。

……

在之后的每一天。

净渊都借口“小锦鲤”怀有身孕,而拒绝靠近“小锦鲤”。

锦霄和“小锦鲤”虽然心生疑惑,但是并没有多说。

秋少巡也在拿到锦家的补偿后,回到秋家闭关。

时间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小锦鲤”即将临盆的时候。

也是在这一天。

天上的月亮变成了红色。

秋少巡出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领着家族中的中上层力量,进攻锦家。

锦家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小锦鲤”痛苦的在房间里生产。

外面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锦霄身为锦家的家主,自然是义不容辞。

唯独,净渊。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锦家的悲剧。

没有一点别的情绪。

即便房间里一阵一阵的传来“小锦鲤”痛苦的惨叫,他都无动于衷。

直到……

天色泛起鱼肚白。

房间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净渊忽的抬起了头。

目光死死的盯着未打开的房门。

没过一会儿。

一个接生婆一样的妇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锦家和秋家已经僵持一夜了。

这个新生儿的出现,仿佛为筋疲力竭的锦家注入了新的力量。

他们奋勇的抵抗着。

但是无论谁看都知道,结局已经注定了。

锦家输了。

锦霄自己也没有想到,秋少巡利用他补偿的药材和丹药修炼,修为精进的很快。

再加上这次突然袭击,锦家准备不足,折损了很多的力量。

一下子让锦家处于败势。

净渊无动于衷。

只有接生婆抱着襁褓婴儿走出来的时候,净渊的眼神才出现些许的波动。

接生婆笑着恭喜,“是个男孩儿。”

净渊接过孩子。

看着襁褓中酣睡的小婴儿。

红彤彤的皮肤。

皱巴巴的。

他一只手就好像比小婴儿的脸还要大。

托着婴儿。

净渊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犹豫。

直接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那个人藏在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中的谁的身上。

但是藏在谁身上都无所谓了。

他已经找到命门了。

“哎?”

接生婆奇怪的看着净渊抱走孩子。

这……

孩子刚出生,身子弱的很呐。

净渊屏蔽了所有的声音,避开周围慌乱的人,直接走了出去。

锦家外。

两边的人对峙着。

锦霄面色疲惫,脸上还有鲜血和伤痕。

对面的秋少巡精神看着有些疲惫,但是眼睛很明亮。

仿佛已经看到了将锦家收入囊中的场景。

所以在两个人看到抱着孩子,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的净渊的时候,都是一愣。

锦霄反应过来就是让净渊走。

这是什么地方?!哦

你自己来也就算了!

还带着孩子?!

是不要命了?!

秋少巡眼神中闪烁着玩味。

“赶紧走!”

净渊慢吞吞的摇摇头。

抬起手,覆在怀中的小婴儿的脖子上。

抬起眸子,看着愣住的众人。

眼神淡漠。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找出来,你们谁才是试炼的考官,但是也无所谓了,我能出去就行。”

大手已经掐住了婴儿的脖子。

感受到不安的婴儿突然放声啼哭。

尖锐的啼哭声,让秋少巡的脸色一白。

“住手!”

锦霄瞪大眼睛。

“净渊,你干嘛,那是你的孩子!!!”

净渊漫不经心的看向锦霄,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东西一样。

失望的摇头。

“不是你。”

锦霄不明白。

秋少巡却是明白的。

“放开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净渊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我的孩子?”

抬起头看向锦霄。

“你确定吗?”

“一个幻境中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设定好的剧情,生下了孩子,就赖上我了?”

“阿渊!”

凄厉的声音让众人将目光集中到狼狈孱弱的“小锦鲤”身上。

她还穿着白色的衣裙,衣摆上却满是血迹。

脸色惨白如纸。

应该是听到了净渊想要杀了孩子的动静,才不管不顾的跑出来的。

锦霄脸上焦急,却也是知道现在救不了孩子,连忙扶起“小锦鲤”。

厉声呵斥,“净渊,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净渊眼底流露出失望。

“也不是你。”

这两个人竟然都不是。

在这个幻境中的主要剧情人物,除去锦霄,“小锦鲤”,他自己,那么剩下的……

微眯着双眸望过去。

“那就是你了。”

话语落地的一瞬间。

周围的试炼仿佛静止了。

顶着秋少巡的脸的人慢慢笑了。

托腮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他的容貌发生了变化。

是一个很俊美妖异的男人。

身着红衣。

容貌五官算不上精致。

偏偏一身气质蛊惑的很。

媚骨天成,媚而不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一双勾人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波光潋滟。

红衣拖地。

胸口的衣服敞开着。

露出一大片光滑白皙的胸膛。

微微舔了舔唇。

粉嫩的唇上蒙上一层水光。

勾人的紧。

站在这里的若是其他人,恐怕已经被勾走了魂了。

但是净渊仅仅是皱眉,“你娘里娘气的做什么?”

好恶心。

“???”

红衣男子直接愣住了。

他死了几百年了,这个世界的审美发生什么改变了吗?

净渊不忍直视的撇开眼睛。

一副嫌弃的模样。

红衣男子嘴角抽了抽。

索性也不魅惑了。

还想着依靠魅惑,让净渊继续被蛊惑,留在这个幻境呢。

不成就不成吧。

随意的挑起柔顺的长发。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一副好奇的模样。

其实也不怪红衣男人好奇。

之前闯入这山洞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人。

但是无一例外,都在这个幻境里堕落。

幻境太美好了。

勾勒出他们心底最想要的东西。

放大他们的欲望。

这样的幻境,谁能够发现是幻境呢?

偏偏这个奇葩,他不仅没有受到幻境的影响。

还找到了命门。

甚至能够忍下心以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威胁。

牛逼!

他直呼六六六。

净渊的手还放在婴儿的脖子上。

眸光中却闪烁着怪异的扭曲。

沉默了好久,才说,“你不应该让我看到你和锦霄决裂的场景。”

红衣男人扬了扬眉头。

这是什么回答?

净渊一看红衣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明白。

嘴角抽了抽。

忍住心底的羞耻说,“你读取了我的记忆,却忽视了人类的情感,秋少巡是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对锦霄说一句粗话。”

“哈?”

红衣男人懵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

心底一个大卧槽!

怪不得会被发现啊!

净渊尴尬的点点头。

没办法啊。

他在看到秋少巡和锦霄决裂后,心中就起了疑。

再加上身体对“小锦鲤”的自然反应。

肯定能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过身体对“小锦鲤”的排斥,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红衣男人脸色扭曲了。

还真是怪他自己。

净渊尴尬的低下头。

看着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

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

红衣男人不知道是想明白了,还是心累的妥协了。

挥挥手,“出去的命门你已经找到了,我要出去缓缓。”

随即化作一缕红烟消失不见。

而净渊看着怀中的婴儿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心中起疑的时候。

其实这个幻境真的做的很逼真。

他在锦家转悠了一夜,就是为了寻找阵眼。

但是遍寻无果。

停在锦家的池塘边的时候,池塘中清晰的倒影出月亮。

他抬起头去看月亮,看到了月牙边的红色。

那红色好像是被渲染的血色一样。

红的诡异。

旁人让人心生不喜。

净渊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那月牙边缘的血红色不喜的紧。

甚至心生烦躁。

走到池塘边的时候,看着池塘里面的月光,突然顿住了脚步。

池塘里的月亮是没有血色的!

他猛地抬头去看头顶的月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血色好像又变浓重了一样。

眉头拧紧。

净渊思索了好久。

突然转头看向“小锦鲤”的房间。

血色……

怀有身孕……

原来是这样吗?

这个幻境是以生命的交替设立的。

阵眼就在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身上!

月亮上的血色可以理解为婴儿的月份,等到婴儿怀胎十月,即将临盆,血色会彻底的弥漫整个月亮。

而池塘中的月亮为什么没有血色,是因为它代表着的是新生。

血色代表的是死亡。

婴儿从鲜血中出生。

新生从死亡中诞生。

生与死的交替。

其实也算是两个考验。

一个是否能够看破幻境,找到阵眼。

另一个……

净渊看向了怀中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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