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枝迷迷糊糊缓过神时,身体战栗了一瞬。

他躺在床榻上,小嘴早已红肿,泛着水光,眼神涣散地盯着帷帐,胸前的衣袍散乱开,微微露出锁骨之上的红印子。

显然已经是抒解过一次的模样了。

男孩现在敏感地只要轻轻一碰就颤个不停。

虽然身体里还有一点燥热,但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

不禁想起男人握上他时的画面。

脑海里也盘旋着男人在自己耳畔如魔鬼一般的低喃。

迟枝羞得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裴霍太他妈会蛊惑人了。

没等他缓冲够,被子就被人扯开了。

男孩看不见人,只能嗅到一股檀香味在向自己靠近。

男人微挑着眉,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似乎心情还不错。

声音低沉缱绻:“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迟枝脸颊潮红,颇有几分迷糊。

声音细软又沙哑:“大蛇…脑袋还有点晕……”

男人听见这个昵称怔愣了一瞬。

随即脸色顿变,眼底翻腾着阴沉。

他猛地伸手箍住兔子盈手可握的细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你叫我还是叫他?”

这话几乎是男人一个字一个字往牙齿外蹦出来的,他咬牙切齿,有要将人拆之果腹的阵仗。

男孩顿时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忙内疚自责道:“对不起…王上,是我脑袋还没清醒。”

这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就不打自招了。

我愧疚了?我装的。

我道歉了?我故意的。

裴霍将他这一切反应尽收眼底,嫉妒感和怒意瞬间冲破胸膛,眸子猩红一片。

手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箍得男孩差点喘不过来气,只能抽着鼻子红着眼睛,跟只兔崽崽似的呜呜咽咽求着饶。

“迟枝,你真是好样的。”

男人气得一口咬在兔子的锁骨上,想用力又下不了口。

笑死了根本舍不得。

只能狠狠嘬一口,又在锁骨上嘬了个艳丽的草莓出来。

“你喜欢上他了?”

只不过才几天时间,这不听话的兔子就和自己那好弟弟搅和在了一起。

迟枝根本不敢乱动,也不敢再开口。

裴霍看他如此模样,心里火冒三丈高,恨不得将这兔子红烧炒了吃。

“你就那么喜欢他?连话都不愿意和本尊说了?”

男人气得周围的黑雾也跟着到处乱窜。

一些黑雾想要往男孩身上飞,最终都被他挡了去。

小兔子反应过来时,便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液体。

他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铁锈味。

裴霍的后背的衣料早已被暴戾的黑雾割得破烂不堪,鲜血汩汩往外冒。

吓得迟枝眼睛红了一圈,声音着急又害怕:“你身上流血了。”

他把人往外推,想要起身去找妲青给人包扎。

男人却以为是男孩不愿意他挨这么近。

定定地看着兔子半晌,眼里翻滚着浓郁的情绪。

似是感觉不到身上的痛一样。

许是心中的痛要痛上百倍千倍万倍。

这次男孩一推就将他推开了,裴霍没使力,后背撞在床柱子上,痛感顺着后背的伤传至全身。

他一声也没吭,只是脸色白了几分。

就算是平常的刀割破了皮肤,也要疼上好一阵子,更别说威力大好几倍的黑雾。

割一道口子,也能疼得要人命。

迟枝失明了,自然看不见他的异处,也没听见男人的声音。

只能嗅到空气中浓烈的铁锈味。

男孩急得从床榻上起来,摸索着就要往外跑去叫人来给男人包扎。

裴霍见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自己,心里像是被一道一道割破一样疼。

忍着身上心上的双重折磨,揽住迟枝的腰,不让他磕在桌子上。

“我送你回去。”

小兔子的神情微愣,最终也不再挣扎。

刚将人送到门外,便碰见了从走廊过来的裴惊。

他先是看见裴霍,随后才瞧见他怀里的人。

男人脸色微变,上前去搀扶住男孩。

“怎么回事?”

嗅到一点血腥味,他又看了两眼自己的哥哥。

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王上受伤了,快叫人来给他包扎伤口吧。”迟枝语气里难免有几分焦急。

“知道了,我先扶你回去。”

将人从裴霍手中接过,垂眼间瞥见他锁骨上的红印子,眼神晦暗了一瞬。

“哥,你快找人去弄一下伤口。”说着,就扶着男孩往回走。

裴霍冷冷望着两人依偎着离开的背影。

只觉得眼睛刺痛。

心中的阴暗种子也在逐步逐步生根发芽。

迟枝只能是他的。

.

“诶,我案板上的药呢?”

一身红衣的妲青在药房里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她上午新熬制出来的情药。

她这药王谷住的都是些小狐狸,狐狸自古以来便被世人传说有迷惑人心的妖术。

大家说的倒也不是谣言,她的祖宗那几辈的确会有不怀好意的狐狸采用这种妖术来吸取人的精华。

但自从她妲青执掌青丘狐族之后,便是明令禁止再出现这种情况的。

其实不然,这种妖术不仅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同时也是狐狸们遇到危险保护自己的方法。

如今她熬制出有同样功效的情药,准备到时候看看效果再来做进一步的升级。

没想到药不见了。

这时,小粒端着洗净的瓷碗从外面进来。

“谷主,你怎么来啦?”

妲青瞅了眼她手中的瓷碗,觉得有几分眼熟。

“来看看我新熬制的药。”

“对了,那小兔子的药还没给他端过去吗?”

小粒忙回道:“迟公子已经喝了呀,我碗都洗干净啦。”

女人听她这话,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瓦炉,上面架着的砂锅里面还滚滚熬制着药。

“那这里怎么还——”

她倏地停了声音。

脑子里瞬间划过一个念头。

那只兔子喝的不会是自己熬制的情药吧?!

可是那药虽是情药,但实际上是需要解药的,即便是经受了鱼水之欢,等到了晚上又会再犯的!

幸好谷中男子不多,全都是些小狐狸。

蓦地,她想起了那两个阎王爷。

裴霍和裴惊!

两个人都对这小兔子有意思啊。

那小兔子不是兔入蛇口,自投罗网了吗?

.

“王上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想必很疼吧?就让蛇澜来替你包扎。”

银衣少年面上有几分担心,浅笑着从柜子里掏出药箱。

经过这几日的治疗,他的右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毕竟是闻名世外的药王谷,自有妙手回春一说。

男人只是静静坐在床榻上。

浑身都缭绕着黑雾,不似之前那般湍急。

这雾与他的内心联结在一起,深受心境的波动。

如今男人心情平复下来,那黑雾围在周遭,是在替他温柔地舔舐治疗伤口。

“王上,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蛇族之后呢?”

蛇澜伸手想要攀上男人的肩膀。

谁想那缕缕黑雾直冲他那只手飞刺而来。

少年顿时收回手,脸色有些不太好。

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声音却不比方才的温和:“王上,我的嘴巴可不严实,若是哪一天我将迟枝的事说出去……”

他慢慢俯下身子,冷笑地盯着男人。

“你说他会不会成为各大家族的众矢之的呢?”

裴霍依旧静坐着,神情纹丝不变。

只是在听见迟枝二字时,眼底荡了些波澜。

片刻,他抬了眼皮子,淡淡睨了一眼少年,浑身都散发着嗜血的冷意。

“死人是永远不会张嘴的。”

男人声音冷冽,仿佛浸泡在了冰窖之中,裹挟着千层冰雪。

蛇澜被他那一眼盯得下意识颤栗了一下。

随即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脸,“我的嘴可有很多张,我死了,你的迟枝也别想好过。”

霎时,一缕黑雾穿刺了他的手掌心。

疼得少年倒吸一口冷气。

裴霍面若冷霜,眼底翻腾着浓郁的阴鸷。

“那就看看,到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嘴快。”

蛇澜撕下一块衣料缠在自己的手上,但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流,逐渐浸透衣布。

男人身上的那些黑雾他作为近臣,早有耳闻。

但没想到如今这雾也伤了他。

锥心的痛让少年面部狰狞,“王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哪里比不过那只柔柔弱弱的兔子了?他怎么配得上你?”

裴霍冷眼盯着他。

“蛇澜,你只不过是我捡来的狗。”

“你有见过狗翻身做主人的?”

.

傍晚,裴惊扶着迟枝来院子坐了一会儿。

“今天喝了药,有没有觉得眼睛好一点了?”

男人伸手,将小兔子额前的碎发撩到他的耳后。

迟枝略有几分不自然。

“还行吧。”

笑死这年头谁还喝药,他一般都是吨吨地喝情药。

刚想到这情药,便觉得体内又窜出了一股热流,燥热的感觉窜上心头。

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震。

怎么回事…??

梅开二度??

裴惊见他面色突然变得红润,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不由得担心道:“怎么回事?”

男人伸手握住男孩的手。

感受着手下从皮肤里传来不正常的脉搏跳动。

他皱了皱眉。

手指又贴上男孩的脖颈处。

片刻,眼神一凛:“你中情毒了。”

又不禁想起白日里,迟枝从裴霍的房间里走出来,锁骨上红印子十分显眼。

还不知衣袍挡住的胸口,又是怎样一番好看的风景。

他突然有些嫉妒裴霍了。

或许该问问,小兔子的滋味好不好。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