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可言,在开始之前,胜负就已经决定。慕容锋这个时候才明白苟文仲为什么不在自古以来被视为兵家必争之地的试剑岗上放一兵一卒,而在这里被古人视为修鸡肋之处的梅圣岭上安营扎寨!官制的靖夷平虏将军炮,施展着可怕的威力。所谓的靖夷平虏将军炮是皇帝给起的名字,不是这玩意儿的本来面目,本名科宁亚鲁识是莫伦语意为弑神之器,当年的莫伦人挟战胜朝廷余威妄想把嘉南变成他们的殖民地,不想吃了选民黑魔法的暗亏。于是用与那人身体等重的内海明珠从亚他细实国请来了一位叫斯莫林斯科的哲士研发一种特殊的兵器用来对付选民的黑魔法。斯莫林斯科带领莫伦国中数百位学者呕心沥血十七年终于研究出了成果,可是莫伦人却人为这兵器根就无法制造,因为仅其中的一道工序就需要数十万技术熟练的工人。在海内世界十个莫伦人能做得活,要十五个亚他细实人才能勉强完成,而在内地那怕是上千人也不见得能成事。所以这样的弑神之器被认为根本就无法制造,所以莫伦人把这个方案束之高阁却对其中的秘密却也不加防备…………斯莫林斯科认为灵体与实体之间其实没有绝对的界限,所谓魔法其实就是灵体对实体的影响,这靖夷平虏将军炮的炮弹与空气摩擦发出怪异的声响,使灵体活动不能有规律的进行,从客观上干扰了选民的魔法,而且在这试剑岗上、梅圣岭下本来就有着无数古战场上的冤魂,受到这兵器的惊扰产生了剧烈的灵体活动,这正好与所谓的神君之灵相冲撞,选民的魔法完全没了施展的余地!以实相的物理而言,这种炮弹的威力不过是寻常炮弹的几倍而已,但是一旦与灵体相冲撞,那就……冲宵的光柱,被火烧红了的云彩落地,狂暴的旋风莫名的出现又莫名的消失,还有人被莫名的卷入到了不知名的时空中,甚至被自己的魔法反噬变成了多头多足的怪鸟……年轻人的黑魔法没有用,选民中的老人倒是抵抗的比较顽强,是乔丞相打破先人不与异教徒来往的铁律,从莫伦、亚他细实等一向与朝廷敌对的外洋岛国,买进大量的枪械装备了他们。这些枪械是海内世界最先进的科技产品,有的竟然能三、五连击,而官军手中不过父辈用得陈年旧货,好在黄眼老贼那边的子弹不能自给所以少得可怜,往往打不了几枪就熄了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选民中的老兵,尽管还在依托试剑岗的险要地形负隅顽抗,但大势已去,无论是年轻人引以为傲的魔法,还是老年人的手中的枪械都无法与支配整个海内世界的力量相抗衡。苟文仲在梅圣岭的高崖上呆呆的看着,他虽然任的是武职但到底是文官出身,但战场上惨烈景象还是…….

“难得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作为,年轻人?”慕容锋说着把手搭在了苟文仲的背上。

“年轻人?”苟文仲心中疑惑听口气好像这家伙自己…….慕容锋看模样不过十六七的做派,虽然小有些城府可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做派,怎么可能………?只是这家伙的口音非常奇怪倒像是安阳府老辈人讲话的腔调,对苟文仲而言慕容锋的身份一直是个迷,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从坟墓里跑出的僵尸,这个倒是有可能,他的手简直比女人的手还软,可却比冰还冷!这倒是其次,主要是现在苟文仲觉得慕容锋像极了一个人…….

苟文仲:“这不过是拾前人的牙慧何功之有。”态度非常谦逊。

“哪个人的牙慧?”慕容锋问。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自子渐离势败之后,连同他的名字都成了朝廷的禁忌,可是兵器上仍旧还留着往日的铭文…..

苟文仲:“除了那个人还会是谁的牙慧!”想不到慕容锋那死水般的面孔竟然起了波澜,苟文仲也不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其实和那个人只见过一面,当时我还是个孩子………”

那个人到如今生死不知,可是整个海内世界至今都无法挣脱他的影响,选民的妇女用来吓唬小孩的造物主之敌,慕容锋的表弟子渐离!如果苟文仲没有记错当年是在天河码头,水雾朦胧的一片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傍晚。苟文仲和堂兄找莫伦夷匠修表…….

堂兄:“你家的闹表是怎么搞的,小爷我都吃完了晚饭这玩意儿才响了起来。”

钟表匠:“我之前就说过,这地方潮气大要定期………”

“越是复杂的东西越是容易坏。”来换表的子渐离开口了,苟文仲的堂兄认出了他……对子渐离所有的人的态度都非常微妙,虽然说已经是下野失势可毕竟是百足之虫谁也说不准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可是要是尊重的太过又怕被朝廷怀疑是他的余党,所以都对他敬而远之,这下堂兄不知该如是好。

钟表匠:“不敢瞒各位老爷我们莫伦人靠手艺吃饭!别得一概不知也一概不学,我的儿子想去考科举,我给他耳光撕他的书。这个老爷的话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当年的那个副皇帝又怎么样了?那会打莫伦,欺嘉南,何其的威风!而今只怕是连讨饭也没人给他。不像我们手艺人有本事在手什么年月也饿不着!”钟表匠一来是眼浅只顾当下,二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谁,再说当年子渐离征伐莫伦也欠下了笔笔血债,心里有着怨气,所以在众人面前揭他的短长。

子渐离:“我过去也弄过闹表,东西简单却从没出过错。”

钟表匠:“这位老爷我在钟表行里当了二十多年的学徒,才敢出来做事,每一个螺丝都细细看过,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零件是多余的!”

子渐离:“不在乎有多少零件,关健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只要照我说的做,不论怎样都不会晚点。”

钟表匠:“那到底该怎么做?”

子渐离:“准时准点把起来把闹钟弄响。”

钟表匠:“我说这位老爷,你莫不是要用这玩笑来抵掉小人的酬劳吧!可我实在是笑不出来。在我的老家有个类似的故事,说是从前有一条龙,到处为非作歹。国王请大师傅铸剑屠龙,但是要铸成这剑只能拿那条龙的骨头来做。试问国王如果能取到那条龙的骨头,干嘛还要铸这剑?!”

……………………………….

苟文仲:“当年的我还是孩子,听他们的故事有趣竟然不知轻重的在一旁插嘴。说什么凡事无三不立,要给他们讲尤余盗掘先朝陵墓的故事。”

慕容锋:“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锋因为当年搭救云岚而获罪,被众人孤立恍惚隔世,海内皆知的事情,对他来说却还是新闻。

苟文仲只好耐心的讲解:“治和年间咸河流域有个叫尤余的脏官。在任上多次盗取前朝后妃的陵墓。可是他每盗一坐坟墓,得到的回报和他付出的本钱居然不差分纹。可没等我讲完堂兄就把我拉走了。不为别的若是跟他太近惹恼了朝廷是灭族的罪过,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也…….”说到这语气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这些故事当时听来很荒谬,感觉那只是故事,可后来想来真叫人毛骨悚然,为什么说要自己为什么要自己弄响闹钟呢?你看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哪用的上什么闹钟、闹表,叫主子醒来永远都是下人,至于用什么钟表叫自己醒来则是下人自己的事。那个那个屠龙的故事莫论人其实只讲了一半,直到近几年我才弄到了故事的全貌,后来有大贤良士用计谋哄骗那恶龙,让它觉得自己的爪子患上了恶疾,有可能伤及全身,于是它用自己的牙咬掉了自己的一只爪子,被咬掉的爪子则用来铸那把剑,最终劈开了这条龙的身体。”

慕容锋:“这其实是《典目》上的记载,说的是圣帝治世之前的事。想不到在内地几乎绝迹,却在夷蛮之地还有流传。至于你自己要讲的故事,他还可以有更绝的办法。何必要做尤余呢?到头来费力不讨好,他可以做开工的匠人,或者是看风水的先生,不管你赚还是赔了,反正我的工钱不能少。”

慕容锋讲完笑了,笑的是百味回肠,只是多少有些刻薄……..慕容锋和子渐离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恩怨早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开始。他们的外祖父是同一个人,但外祖母却是一对姐妹,百年之前,帝都的宰相府被皇帝治罪。相府的一对千金被朝廷发卖,当时的大盐商贺兰氏买走了她们,可奇怪的是,当时的贺兰先生却以妹妹为妻,拿姐姐做妾,这两位分别是慕容锋、子渐离的外祖母。嫡出的大小姐嫁文襄公子生慕容锋,而庶出的二小姐嫁给一个权贵太监的侄子生子渐离。他们的母亲打记事起就在较劲!嫁人比得是夫婿,守寡后比得是儿子!现在看来,是慕容锋这边输了,输得非常彻底!自己确实侥幸接住了薛都司枪里射出来的子弹,可到底摆不平一只当代的军队,在枪林弹雨前自己的功夫能派上几分用场!那子渐离若论武功就是和云芳、薛都司他们也相差甚远。也不像莫伦人能做出机械和枪炮,但却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让上至天子朝臣,下到贩夫走卒的海内生灵为自己所用,连不可一世的昆仑选民都不得不送给这家伙造物者之敌的称号。他修行半个世纪恍惚隔世,可到底得到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掘坟盗宝的尤余,到头来总觉得得失相当,甚至得不偿失。他那个表弟虽然早已获罪下野,当下是生死未卜,但他所做所为依然影响着整个海内世界!选民中那些老人因为不是第一次当俘虏,用香烟和火柴来讨好看押他们的官军,,一些军士为了缓解杀戮带来的压力打开了新奇的物件儿,八音盒里放着慕容锋从没听过的曲调,这些曲子很奇怪往上边谱不上词,可是这种用函数检验过的和弦起承转合之妙远非乡间的野调可比。

忽然间慕容锋的脑海中……..他似乎听到了那奇异的不可名状的声音,脑海中浮现了奇怪的景象,或许以前是在睡梦中见过的场景!宽大的教室,一个老头子头发却还是黑的,像莫伦人似的戴着眼镜,在讲课。

“你们可知道天行塔为什么要分层级?你们都知道只要达到了一定的速度就可以挣脱大地之力的束缚,飞向遥远的星空。可是在一百年前,这就像如永远无法追上时光一样不可实现!大家都晓得鸡毛是上不了天的,为什么呢。因为要达到一定的速度,必须要有一定的重量。但凡是人类制造得器械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如此沉重的送到苍穹之上!而天行塔的妙处在于做为整体来承受巨大的重量,而最终让底下的买单,把宝塔尖上的送去九重天庭!人世间的兴衰荣辱也莫不如此…………..”

“他是那尤余的债主,你却是屠龙的剑客!”这声音轻灵婉转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熟悉,却也陌生,慕容锋……..他来不及回味就听到了那不详的声音,像是什么活物在交谈!他的感觉没错,在不知名的空间里有带羽翼的生灵在交谈……..

“怎么回事?看来又要涂改。”

“没什么,一点点小毛病。”

“泥胎!你快闪开!”云芳把他从思绪中唤醒,这一切像极了李二哥的孙女出事的那回,一个怪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似剑而曲的兵器,直往他的面门上招呼…………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