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友松。”
袁谷邦双手扶着轮椅的左右手柄,朝着一家盛世饭店里面,不停的行进着。
“你找什么急啊?”
欧友松两条腿,赶不上袁谷邦身子底下做得两个轮子,从胡同拐过来,竟然看到本市最豪华的一家饭店,盛世,跟它名字相同,甭提多么昌盛了,光是饭店前面的喷水池,就够欧友松玩一阵子,可比跟萌象去吃的那家海鲜店,高档得多得多。
想到这儿,正玩着喷水池里的水的欧友松,眉眼低垂,袁谷邦还有心思来这么好的饭店,萌象还在吃牢饭啊。
话说,袁谷邦这几天,完全不提要去自首的事儿,欧友松作为弟弟,也不好主动提,毕竟看见哥哥这没有下体的残废样儿,如果进了监狱,估计就再也出不来了啊,会被犯人给折磨死的。
“欧友松。”
袁谷邦又叫了他一声,欧友松翻了个白眼,摇头晃脑的看着饭店前台的大金鱼,翅膀跟要飞了似的,如果萌象在这儿,肯定会想到底是水煮好吃,还是红烧更好。
欧友松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拿出兜里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既然袁谷邦不主动去自首,那只有他大义灭亲,亲自送他一程了。
只是,如果那样的话,这顿饭就成了兄弟俩的永别餐。
欧友松重重叹气,不清楚要不要把录音笔给拿出来,或许,放在兜里,直接按动开关,是个更好的选择题。
“喊啥喊啊?我点菜呢,就你那身无分文的样儿,以为能请我啊?还不是我请你。啧啧。”
欧友松又翻了个白眼,想不到,服务人员竟然说,“那位先生,已经付完款了,马上给您那桌上菜。”
欧友松顿了顿,“你点完了啊?也太不尊重人了吧。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啊?呵呵。要是我不喜欢,我可重新点,丑话说在前。”
欧友松冷笑着,而袁谷邦去到了最大的一间包房,里面有两个桌子,相当于宴会厅了。
“干嘛啊?弄得这么隆重。拜托,你先把身上的寿衣脱了行不行,晃得我眼睛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送你上路了啊。”
欧友松撇撇嘴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手在裤兜里,来来回回的摩擦着录音笔的开始键,终于,他清了清嗓子,按了。
录音笔的红点亮起,接下来袁谷邦的每一句,都将成为呈堂证据。
“对了。你为什么要保险诈骗啊?好好的活着,干点正经工作不好啊?虽然累了点,但是拿到手,安心放心。现在倒好,警察没找到你,那是因为我,回头再算我包庇你了,我罪可就大了啊。”
袁谷邦抿了抿嘴巴,“今天,陪哥哥我,喝点酒。”
欧友松皱了皱眉头,袁谷邦这么不聊正事啊。
“我不喝。”
“那你给我倒,我喝。”
“凭什么给你到?你没腿,还没手啊?”
欧友松说完,袁谷邦尴尬的低着头。
“那个,倒就倒。反正又不少块肉。”
欧友松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弯腰,一只手托着红酒的底,另一只手握着瓶腰。
“一杯,两杯,三杯。够了吧?不会再让我倒了吧?”
谁知,欧友松刚倒完的三杯,转眼就被袁谷邦给一饮下肚。
“我去。你家喝酒跟喝水似的啊?小心一会儿喝多,再有得没得全都说。”
欧友松灵机一动,又给袁谷邦倒了三杯。
“没人管你,爱喝就喝吧。”
欧友松倒完酒,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撞到了袁谷邦的轮椅,只听见“当”的清脆一声。
袁谷邦朝着欧友松的裤子看去,欧友松赶紧捂住下体,“看啥看啊?够难为情的。”
欧友松赶忙借口去洗手,走出包房,看了看兜里的录音笔。
已经处于关机的状态了,幸亏刚刚没被袁谷邦发现,不然,还怎么录他接下来的话啊。
欧友松清了清嗓子,调整好状态,重新走了进去。
“那个,我给你倒酒,手上蹭到红的了,洗了一下啊。”
话音未落,欧友松就看到袁谷邦的位置,没人了。
“不会吧。这可是21楼啊,他没那那个脸,畏罪自杀吧。”
欧友松赶忙到窗户口看着,袁谷邦没有自由落体坠地,而是从轮椅上跌落,趴到了地上。
欧友松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扶着他起身。
“你说你不能喝,你非得喝什么啊。走走,送你回家。”
袁谷邦微微摇头,“我没有家,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家。”
欧友松撇撇嘴巴,算袁谷邦还有点眼力见。
“你的确是个死人了,所以,你就以为这样,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要保险诈骗啊?把你亲弟弟害得这么惨,整天为了这个破保单,忙前忙后,跑里跑外,受尽了白眼,好玩啊?跟你现在一样,去哪谁都膈应。你是没见到我们老板娘那飞扬跋扈的样儿,简直我调查不出这个保单,就要把我生吞活剥收为小妾了。”
欧友松委屈的嘴角向下,袁谷邦却慢慢的睁开眼睛,通红的眼睛告诉欧友松,袁谷邦真的喝多了,桌子上的另外三杯红酒,都空了。
“我是你哥,你怎么不叫我哥?”
“呵呵,我就不叫,就不叫,气老猴。”
“那怎么,你才能叫我哥?”
袁谷邦把脑袋靠到了欧友松的脑门上,欧友松乍一看,额头上都凸起了两块龙骨,还真挺像的。
“反正我叫不出口,你要是非得让我叫,我也能,看在去世的爸面子,那我就叫一声,但我可不是自愿的,丑话说在前,我内心一百个不愿意啊。”
欧友松长长深呼了一口气,没等欧友松叫袁谷邦哥,袁谷邦就拽住了欧友松裤兜里的硬东西。
“你还带录音笔?套我话?想让我承认,我保险诈骗了啊?”
欧友松紧张的想要解释什么,袁谷邦却突然拨打着一个号码,110。
“喂!我自首!我,袁谷邦,没死,我现在把自己曾做的一切,统统讲出来。我想自首,对,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