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和监察功能宿知袖还比较能理解,愿力池倒是第一次出现,不得不说免费的东西很香呀。
只见修复升级后,原先的系统空间内多了一个两人合抱宽的古朴小池子,边缘不知由什么品种的木材制成,上面精心雕刻了几处纹路,越发显得古朴幽邃。
池缘不高,底下却仿佛通向极其幽深的地界,池内盛的也不似简单的池水,粗一打量反倒有种流光溢彩之感,仅凭肉眼难以分辨愿力池水真正的颜色。
宿知袖细细瞧了一阵,实在没看出池底有何特别之处,便收回心神,漫步往家去了。
白氏从得知她要赶往郡内的第一日起便开始为她收拾行囊,衣服被褥全都想帮她打理好。
于是入了夜,白氏仍在她房里不厌其烦地叮嘱她出门在外要小心云云,收拾行装的手更是没停过。
宿知袖听着白氏温声的话,又见她往行李内塞些沿途的客栈都会备好的东西,心头像是浸在温水中,但宿知袖还是起身拦下她:“娘,这些客栈里都会备好的,不必麻烦。”
白氏蹙眉道:“若是店家粗心,或是给你们备下的东西不好怎么办,不行,还是让娘给你先收拾着……”
多年住在一处小村子里,白氏自然无缘得见外面世界的便利繁华,但她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宿知袖感到非常受用,她轻握住白氏的手腕,难得撒娇道:“我明日都要离家了,娘快多陪陪我……”
白氏见她这副小女孩的爱娇姿态,眉间的清愁渐渐散去,随着她一道坐在床边,温热的手掌摩挲过宿知袖的发顶,眸色如水般温柔。
嗓音也柔柔的:“袖袖既然是与旁人一道去郡里,务必谨慎些,莫要与同行的人走散了,少清与你一道去的话,在外头也别让他离开身边……”
宿知袖软在她怀中,闻得叮嘱声,自然一一应下。听白氏说的差不多了,她稍稍直起身子:“娘这些日子在绣坊学针线也辛苦了,不过咱们家也不需要您这般劳累,您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尤其是眼睛,可千万别熬坏了。”
白氏唇角含笑,点头应下。
是夜,早就分房睡的母女俩又躺在一处说了半宿知心话,直到宿知袖眼皮子一重,终于耐不住倦意沉沉睡去,白氏描摹女儿眉眼的目光才移开。
白氏盯着帐顶的目光极淡极远,似要穿透帐上的细纹去看相隔千里与阴阳的某个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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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知袖此趟前往南明是为正事,行到半路,马车外头忽传来几句满含兴奋的呼喊声。
一听这熟悉而又不乏欢快的声音,宿知袖与驾车的少清俱是眉眼一松,不由地泄出几丝笑意,但世上的确有这样的人,与之相处后,你一见他便从心底露出笑意来,不必受任何朝代社交规则的约束,只是感到从内而外的轻松。
宋惊羽便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几息间,他已经骑马赶上了宿知袖的马车,春风拂面般跟在外头与她搭话:“知袖,让我猜猜,你可是要去参加南明的商会?”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宿知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淡定地点点头。
他双手执着缰绳,倒是难得没有握着那把山水绘面的折扇了,听到宿知袖肯定的答复,他眼睛里的得色更甚:“那再好不过了,你也晓得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收到商会的邀约后我爹也给我这里来了信,既然你决定参加,那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
明明是担忧宿知袖被商会里那群老狐狸盯上,他嘴里却依旧说得那么轻松,仿佛只是一时兴起要去出游一般。
宿知袖笑了笑:“那就再好不过了,承蒙宋兄关照,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透过掀开帘子的车窗,宋惊羽一眼便看到她凤眸中流转的促狭,笑着摇摇头。
反倒是宿知袖,见他独自轻裘快马,周身不见半点行李,忍不住出声询问了下。
这回倒是少清闷笑着插嘴:“小姐光顾着和宋公子说话了,可能没听见,宋一大哥一直在后头大声唤着宋公子呢……”
宿知袖等了一阵,果真见到日常随侍在宋惊羽身边的宋一驾着马车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公子你独自骑马潇洒了,让小的在后面好赶呐!”宋一宽厚的脸上难得露出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显然是对主子这种随意的性子无奈极了。
宿知袖抿着唇笑看他们主仆俩对峙的场景,连路的疲倦都被他们这一打科插诨消散了去。
来到河阳县,徐氏自然也一早做好了准备,见宿知袖马车颇为精巧舒适,主动上车与她同坐,歪在软绵绵的榻上,面上颇为享受。
宿知袖本想在徐氏与宋惊羽二人之间引荐一番,却不想徐府一直都是宋记钱庄的重要客户,二人早就见过面,甚至还有些交情。
既然如此,宿知袖也乐得不用多言,每个人连同自己带的手下人一行六人,齐齐沿河阳县的东南方向进发。
首次出了河阳县地界,宿知袖一路时不时地会掀开帘子,想欣赏欣赏外头的自然风光。
古代户外的景色不似现代被各种污染和排放物侵损,山岚秀色,很少有人为干涉的痕迹,当真是风景秀丽如画。
只是没过多久,众人的关注点便都从沿途景色转移到行程中路遇的贫苦百姓身上去。
边境连年战火不息,不少百姓在各种赋税徭役的压迫下,又无力偿清,不得不变卖土地房产远走他乡。
路上看到不少人拖家带口的搭处简陋的小棚子休息,权且做个栖身之所,实际上连场大雨都难躲,更有妇人怀中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子,脸上全是面黄肌瘦之色,凄惨的处境当真令人不忍直视。
听了徐氏给自己补充的朝代背景知识,宿知袖眉头浅蹙,在禹朝生活了这么久,她也见识了不少底层的贪官蛀虫,不过芝麻大小的官搜刮民脂民膏便能令百姓民不聊生,更何况上头还有庞然大物的支使呢?
在战火与贪官污吏的双重压力下,在禹朝谈建设搞发展的确是难如登天。
宿知袖目光扫过车窗外衣不蔽体的穷苦百姓,她心中隐隐对系统下一阶段的任务有了猜测。
她眸光渐渐地由落在百姓身上的同情转而变得坚定,若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希望能在保持自身发展的同时促进这个时代百姓们的生活状况,这并不是一个相悖的命题,相反与她而言很有希望。
她望向极高极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目光渐渐坚定了下来,既然有了这种目标,就必须从当下开始提升自己的势力和能力了。
宿知袖僵直的身子终于松了松,她半靠在松软的垫背处,暗暗吐出一口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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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亲眼目睹到国家的满目疮痍,众人心内都由初时的震惊慢慢演变成一种麻木的沉痛感,时时梗在众人心间。
更遑论这些还只是她们一路所见到的,这世上还有多少人间惨剧是她们无法预料的。
一行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凝滞了,直到接近南明郡宽阔开敞的城门口,终于快到了目的地,众人心情才略略好转些。
徐氏将自家的酒肆重新展露在商界那些老油条面前时,早早便有见风使舵的人又将搁置了几年的请柬恭恭敬敬地送往酒肆中。
故而她对商会内部的情况还算有几分了解,下了马车便带着众人熟门熟路地进了家客栈。
这家客栈位于南明郡最繁华的地界,即便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昂贵的住宿费却让头一次来到郡里的众人瞠目结舌。
四间上房六两银子?这价格若是再翻上一番都够在河阳县租好一家干净整洁的小院子住上一个月了。
这点银子在徐氏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她对此地的物价颇为熟悉,早有准备地拿出一张银票将众人五日的房租一股脑全交齐了。
这家客栈的老板其实有些欺负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意思,宿知袖本不想如他的愿,客栈么,外头再找一间便是。
但见徐氏已经交钱了,她也不欲令其为难,只咽下到嘴边的话。
徐氏手里拎着数串钥匙,气势颇足地带着众人上了二楼。
徐氏与宿知袖的房间恰是在对门,宋惊羽独占一间,少清与宋一二人同住一间。徐氏带来的那个小丫鬟则随她住在同一间。
一路舟车劳顿,六人都卸下包袱,在客房内休整了一会儿。
日暮西斜,宿知袖将白氏打理的行李在屋内收拾妥当,正巧外头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一打开,果然是徐氏等人高高兴兴地立在门口。
还未等宿知袖询问,宋惊羽抢先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她:“知袖,我们打算去南明郡有名的几处夜市逛一逛,你要同去吗?”
宿知袖怔了一下,她没想到禹朝居然已有了开夜市的习俗,之前倒是从未见过。
不过转念一想,河阳县那边到底地处偏僻,夜市开办不起来也正常。
看着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期待,宿知袖笑盈盈地点头应下了。
众人皆是满脸喜色,宋惊羽更是一马当先冲下楼,还狂言道:“大家都别客气,待会想拿什么就动手,今天小爷我来买单!”
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