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现在的情境,赵今桉觉得当初的说辞真的是又糊弄又敷衍。

徐江月现在没空找赵今桉算账,而是急着向傅城屿打探他女朋友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长得怎么样?”

徐江月的一系列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赵今桉听着都一阵头大。

傅城屿却神色特别从容,四两拨千斤地就打消了徐江月的好奇心。

“有空带回家给您看看。”

然后赵今桉肉眼可见的看到他们家徐女士一脸的满意,高兴地眼尾弯成了一道月牙。

按照徐女士之前的做派,他当时还以为她要搞包办婚姻那套呢。

徐江月现在的眼里根本没有她的亲儿子,满眼都是傅城屿,她这个命苦的亲外甥。

她们徐家是两姐妹,她姐姐、姐夫因为当年的事去世的早,她这个唯一的亲外甥当时还没成年,傅家的老爷子失去了一个儿子,在当时的情境下肯定要帮小儿子脱罪。

他们这群大人多少能理解,但是她的这个外甥始终无法理解父母就这样惨死,凶手不能血债血偿这件事。

傅城屿当年也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和坚持的孩子,他不满意法院最终的审判结果,和傅家闹得决裂,这么多年再没踏进傅家一步。

她当年帮着奔走,最后想把傅城屿接到身边,但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最后无奈送外甥出国,她这个外甥拿着他父母剩下的产业在外面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每年也只有她姐姐忌日他才会回国,她还以为十年过去了,他早就对曾经的伤痛释然。

没想到他赶在傅长池出狱前回国,自己亲力亲为花了半年的时间搜集证据,就为了亲手把自己的亲叔叔再次送进监狱。

她这个人,也并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所以傅城屿愿意做什么她都愿意全力支持。

但是他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却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也不用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能真心和小屿在一起,给他一个陪伴,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事情彻底了了,这些事就放放,听小姨的,好好谈个恋爱。”

“嗯。”

“带回家的事情可不能只是说说,要提上日程了。”

傅城屿无奈地笑:“小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可就等着了。”

“对了,我听你弟说,傅长池三天前就出狱了?怎么等到今天。”

一提到这件事,赵今桉彻底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证据链差一个缺口没形成闭环,本来已经联系了一个证人,但是那个证人临时改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面了。”

“钱给少了?”徐江月提出了合理的猜测。

赵今桉指了指边上的傅城屿:“你看你外甥是差钱的人吗?钱给的不要太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反悔就反悔,我和我哥为了保险起见,就又等了两天。”

“不为钱,那是为什么?”

“傅从文。”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赵今桉母子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傅城屿之前只是心存怀疑,现在可以认定了。

傅城屿抬眸示意了一下前方的车辆。

只见通往临市公安局唯一的那条路上立了一块道路维修的标识,边上停着一台黑色的迈巴赫,车牌号临A88888。

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司机问:“导航上没显示这个路段不能通行。”

徐江月嗤笑:“曾经临市的交通局局长,随便封条路还是小意思。”

“前面停车。”

赵今桉满脸凝重,明显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我们局里有立案的绿色通道,如果你不想面对傅从文,我们可以掉头回去。”

傅城屿拍了拍赵今桉拉着自己的左手:“没事,放心。”

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惨死的他了。

当初傅长池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能在第十年刑满释放,少不了傅从文在中间的奔走运作。

但是他不恨傅从文,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傅从文都是这场事故中的受害者;他失去了父母,傅从文失去了两个儿子,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孙子,时隔多年再见傅从文,他的心情并没有什么波澜。

傅从文两年前从他的岗位退下来,这几年苍老了很多。

几个人坐在路边的茶馆里,沉默了很久。

傅从文这次的来意很明显,希望他们能放过傅长池一马。

外人不了解傅城屿,但是傅从文却很清楚,傅城屿这次回来,一定是为了傅长池。

所以从知道他回国开始,他就派人监视他的动作,傅城屿也并没有遮遮掩掩,几乎所有关于调查的事都摆在明面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傅城屿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临城监狱门口的原因。

因为他不仅要亲力亲为的做,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着。

“十年的牢狱生活,还不够吗?”

“对您来说够了,对我,远远不够。”

说这话时的傅城屿语气淡定从容,像是说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

“他是你亲叔叔。”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他不是。”

那他就会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而不是隐忍多年。

傅从文这么多年苍老了很多,曾经活跃在临市顶层社会的大人物,现在就像一位已到迟暮之年的老人。

他已经预料到傅城屿的反应。

所以也不再多说,而是拿出一旁的文件袋,递到了傅城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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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家老宅里,闻诺和傅城屿聊天,嘴上说着自己只谈恋爱不结婚,但是傅城屿说他可以随时提供户口本的事,还是让她的心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脸上难掩甜蜜。

吃瓜的事情先往后稍稍,她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忍不住扑到自己柔软的床铺上,打了几个滚。

她竟然有一天也会为了这种事情开心地想尖叫。

这是以前的闻诺万万想不到的。

她忍不住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了裴希儿。

裴希儿这个时间刚打算上床睡觉,看到闻诺发了的信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裴希儿的声音冲破电话,直接在闻诺的耳边爆开:“大姐,你什么情况啊,你们里外里加一起认识都没有一年,就要结婚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的姐妹是个傻白甜,这是被人家给骗了。

闻诺没想到自己的话到裴希儿的眼里被曲解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可能嘛!”

裴希儿又仔细地看了几遍闻诺发来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

她忙了一天,脑袋晕乎乎的,一看见闻诺发来什么温柔哥哥啊,恋爱啊,户口本啊,当时就清醒了。

裴希儿语重心长地让闻诺上点心:“别像上次秦楠一样,被人绿了都不知道。”

“不会的。”闻诺别的不敢保证,傅城屿绝对不是这种人,她坚信这一点。

别看裴希儿跑去国外学什么艺术,平时泡吧喝酒小能手,一旦墨迹起来堪比中年大妈,给闻诺科普了一堆结婚的坏处,明令禁止她先斩后奏。

闻诺见事情发展逐渐不受自己控制,又拿出了自己的绝活,那就是转移话题。

“我今天还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比你差点被野男人拐走还重要?”

闻诺头顶飞过三只乌鸦。

得。

上次的秦楠是凤凰男,这次的傅城屿就变成了野男人。

“我哥有女朋友了。”

“闻津寻?不是很正常嘛!”闻家的老二可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裴希儿就见闻诺一脸严肃地摆了摆自己的食指:“再猜。”

“你三哥?万年冰山脸?火山喷发了把闻津郁融化了这是?”

闻诺见裴希儿猜了两个人都没猜中,也就不卖关子了:“是我大哥。”

裴希儿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原因无他,裴希儿当年喜欢过她大哥,虽然两个人恋爱都没谈过,但是这么多年依然十分热衷闻津则的各类八卦。

美名其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裴希儿小鹿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闻诺:“你大哥?和谁?我认识吗?长得漂亮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一会会带回家。”

“???”

“都到这种程度了?详细地说来听听。”

闻诺现在知道的内容有限,只能给了很多含糊的说辞。

比如。

可能最近才在一起的吧。

带回家估计是打算结婚的。

具体的还得一会才能知道。

裴希儿第六感很强,一下子就get到了重点:“闻小兔,你不会是为了躲避我的追问,在这跟我胡编乱造呢吧!”

闻诺右眼皮一跳,赶紧伸出四根手指:“我发四,这件事儿真的没骗你。”

“那哪件事骗我了?”

闻诺在裴希儿面前永远藏不住任何事儿,裴希儿声音一抬高,她还真以为自己什么事情忘记告诉她了,一阵心虚。

还好家里阿姨及时赶到。

“音音,家里来人了,你大哥带女朋友回来了,快下来看看。”

闻诺怂得耷拉下来的小脑瓜瞬间支棱起来了:“听见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顶多就是有时候玩的太嗨了,忘记说了。

“我先不和你说,我下去见我未来大嫂去了,一会跟你实时汇报。”

裴希儿这才放过闻诺一马。

闻诺也顾不上身上穿着睡衣,飞奔一样地冲向了客厅。

还没等走进去,闻诺远远地一望,脚下就顿住了。

因为她发现。

她未来大嫂。

拥有一张她十分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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