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离着老远就听见了闻诺的‘阴阳怪气’。

“傅先生魅力无边,不知道我是否能有幸请傅先生吃顿便饭?”

傅城屿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车钥匙,又朝着刚刚那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还没走远,正好过马路前回头看了傅城屿一眼。

傅城屿朝着徐心蕊招了招手,徐心蕊离着远也听不见傅城屿在说什么,她又颠颠地跑了过来。

“表弟,不是要和女朋友吃饭?我一会去附近见一个朋友,你完事了叫我。”

虽然闻诺还没靠近,但是徐心蕊的话一字不落的被闻诺听了进去。

表弟?

那这女人是?

傅城屿手伸向闻诺,在她走近的时候一把扯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徐心蕊身边:“姐,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闻诺。”

闻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见家长有些紧张,徐心蕊的手伸出来半天,她才想起来握过去。

松手后闻诺脸上还十分害羞,还是徐心蕊主动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以后再一起吃饭,闻诺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闻诺的错觉,她总觉得傅城屿要把她介绍给他所有的家里人认识一番。

闻诺尴尬劲还没过,脸上泛着红晕,就被傅城屿扯着手拉进了一旁的这家滨城私房菜。

傅城屿订的是一个装修精良的包厢,进屋后,闻诺一边摘自己的围脖,一边问:“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这表姐?”

她听的最多的傅城屿的同龄人是他表弟。

“舅舅家的表姐,嫁去宜城很多年了,她工作很忙,昨天出差来的滨城,想今天回临市看一眼我外公外婆,我们下午出发开车去临市。”

傅城屿帮闻诺脱好外套,挂在了一旁。

闻诺还道傅城屿为什么突然改时间提前一天走,原来是要和他表姐一路回临市。

但是闻诺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傅城屿准备什么时间回来。

“你早一天去,是不是会早一天回来?”

傅城屿其实预计自己不会呆很久,这次他姨夫赵冀也会一起过去,但是赵冀的工作也并不轻松,初一下午开始,电话就没断过,估计两三天的时间就回来了。

但是傅城屿偶尔很喜欢闻诺这幅盼着和他见面的样子,他私心想让闻诺把这份对自己的不舍再多停留一阵。

傅城屿从服务人员手中接过菜单,模棱两可地说:“这个还不确定,我尽量早点回来。”

闻诺专注地看着傅城屿点菜,他点的才都是合着她的口味来的,动作熟练地让闻诺产生了一种傅城屿是她小弟的错觉。

闻诺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句:“傅城屿,你做生意是不是挺厉害的,在外面都是别人恭维你,那怎么照顾我照顾的这么熟练?”

傅城屿把菜品点好,合上了菜单放在了桌案的一边:“想知道吗?”

傅城屿这幅卖关子的样子,闻诺更好奇了,她像小学生上课听讲一样,两只手的小手臂一上一下地搭在了一起,腰板挺直,等着傅城屿给她答疑解惑。

然后闻诺就见傅城屿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掌,摊在了她的面前。

“干嘛?”闻诺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然后意料之外地被傅城屿拿到了一边。

“新年礼物呢?”

闻诺默默地收回了自己伸过去的手,不自然地拿起了桌面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里面的柠檬水。

心想,新年礼物还在商场里呢,她还没来得及去拿。

闻诺突然发现她也不是特别好奇自己刚刚问的问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新年礼物说它想再陪我呆两天。”

傅城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是拿闻诺一点办法都没有。

闻诺和傅城屿热衷于出来吃一些私房菜,之前两个人都是去城东的敬冉斋,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闻诺对于这里的菜品十分新鲜,有很多都是她之前从来没吃过的菜色。

比如面前的这道蟹粉桃花泪,蟹肉蟹黄搭配桃胶白米饭,端上来的时候还在咕咕地冒着热气,扑鼻而来的香气忍不住让闻诺的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一阵。

还有那道姜汁核桃汤,她第一次看见姜汁和核桃的搭配,在这种凛冬时节十分驱寒,姜的味道并不冲鼻,核桃经过熬煮仍然保留着原有的酥脆感。

闻诺觉得自己被傅城屿投喂的肉都多出来了不少。

闻诺和傅城屿两个人在闲聊过年间家里的趣事,闻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闻诺有些眼熟,她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门外的男人没进来,姿态放的很低,和傅城屿点头哈腰的,硬是递过来一瓶上好的红酒,直到傅城屿收了他才肯走。

傅城屿关上门,把那瓶上好年份的红酒放在桌子一旁,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闻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城屿,时不时地瞟两眼一旁的名贵红酒。

傅城屿用汤勺帮闻诺舀了一碗汤,而后问:“闻小姐亲眼见证了我使用美色骗酒的全过程,作何感想。”

闻诺摆了摆手:“我突然发现温柔都是你的表象,你现在和刚刚好像是两个人,刚刚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他有点怕你的样子。”

闻诺大概听得出门外来人年纪不小,绝对要比傅城屿大上很多,但是气场却远远不及傅城屿强大,尤其是她察觉到傅城屿语气凛冽,模样清冷矜贵后,愈发觉得他面前这个温柔哥哥好像有两幅面孔。

傅城屿笑而不语,他对于闻诺能察觉到他对她的与众不同十分荣幸。

“刚刚那个人你见过,安氏建设的老板安恒。”

闻诺对于这个人着实没什么印象了,名字倒是熟悉,但是长相却全然忘了。

傅城屿又给出了提示:“上次我们去吃日料。”

闻诺被傅城屿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抢着买单的中年男人,当时日料店打着昏暗的光线,她只隐隐约约地看了他一眼,具体模样真是一点记不得了。

她当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傅城屿带给她的鱼骨手链上。

“安恒?”

“嗯。”

“你这么说,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当初被陈启林妹妹匿名爆料的金主名字缩写AH,我当初还以为是虚构出来的,这么一想,可能说的就是这个人。”

傅城屿倒是对闻诺提出的猜想毫不意外:“当初景山公寓承建的时候,安氏建设也参与到其中,只不过只占了不多的比例。”

闻诺拿起了桌上那瓶价值直逼六位数的酒:“占不多的比例就送这么好的酒?”

那占大比例的岂不是身家十分不菲。

“景山公寓的主要开发商你见过,上次去学校给你送u盘。”

闻诺将思绪倒退到去年秋季开学的时候,一个模糊的帅哥轮廓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哦,你说那个。”

她记得他好像叫戴逸飞,那这么说这个人他三哥也认识,当初他买景山公寓的时候,挑了一间采光和楼层最好的房间,也是走了内部的渠道买到的。

闻诺觉得自己对傅城屿的了解太过片面了,这个男人可能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与众不同。

日头从白昼转向黄昏。

闻诺觉得自己与傅城屿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明明两个人才好像刚见面,但是时间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

闻诺是自己开车来的,主要是为了方便一点,但是她这会儿有点后悔了,要是她没开车,傅城屿就能送自己回去了。

闻诺对着傅城屿的时候,半点都看不出她法律从业人员的专业素养,心中的想法都体现在脸上。

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还好,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这一点就表现的越发明显。

傅城屿见着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也不放心闻诺心不在焉地自己开车回去。

最后就是傅城屿开着闻津郁的车,闻诺屁颠屁颠地抱着红酒坐上了副驾驶。

等到两个人的安全带都系好了,闻诺才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那你一会儿怎么回来?”

“不回来了,拐了人家的女儿,总是要上门拜访一下的。”

“说起这个,我大伯总觉得我自己找的男朋友不靠谱,还要把他朋友的儿子介绍给我,我爸还附和。”

“那正好让你家人看看,你看男朋友的眼光其实还不错。”

闻诺:“……”

闻诺索性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就是想不通,傅城屿这种从长相到气场都温柔正经的优质男性是怎么做到每次调侃她的话说得这么轻车熟路。

她可不打算让他现在就去家里,自从她那天和家里人说自己找了男朋友,家里的氛围日渐奇怪,总给她一种傅城屿正在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坑蒙拐骗的感觉。

想来她家里的那几个男人对靠近她的任何雄性生物都有些抵触。

等她再慢慢把傅城屿的好渗透给大家,闻诺再领他上门。

傅城屿只来了一次闻诺家,再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用导航了。

滨城的冬天夜晚来的早,下午四点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闻诺知道一会儿傅城屿还打算开车回临市,也不留他,难得催促他赶紧趁着天还没彻底黑开车回去。

夜幕缓缓降临,窗外的行人踩在路边的雪上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清脆悦耳。

闻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自己要悄悄地溜回去,不被家里人发现,顺回来的酒也要藏藏好,不被他二哥发现。

傅城屿却坐在驾驶位上久久不动,眸光始终停留在闻诺白瓷质地的脸颊上。

在闻诺毫无察觉的时刻,傅城屿藏在骨子里的占有欲在某一刻被悄悄引燃,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此刻已经被推向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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