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宁回到偏殿,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一番动作定会有人告知小皇帝,但小皇帝既然想利用她钓鱼,那自然要借此让两人彻底反目。
“你要怎么帮男主?”
系统在魏青宁找傅垣时就捏了一把汗,又得知她要帮男主获得女主芳心,满脑子都是疑问,一回到屋子,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魏青宁翘着二郎腿,扒开香蕉,吃了一口,“帮他?怎么可能!我还是知道任务的。”
系统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它还真怕了这个宿主不配合。
“白玉裳是傅垣的软肋,更是他如今求而不得之人,我就让白玉裳彻底讨厌他,那不是更有好戏看吗?”
系统嘿嘿奸笑一声,然后又想到小皇帝和傅垣如今的情况,不免担忧,“如今小皇帝已经盯上你了,若是这两个月之间,傅垣没有黑化,你身上的毒……”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做什么?”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系统忍不住哼了一声,“你要是毒发身亡了,咱们的任务也就被迫失败了,我哪能不担心?”
“放心吧,如果两个月之间傅垣没有黑化,那就证明他们二人还在明争暗斗,那么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把我这颗棋子给扔掉的。”
魏青宁很清楚,无论傅垣,还是元瑾,现在都需要她在中间当一个你推我拉的线,至于最后这根线如何断掉,要看他们谁先忍不住才是。
是以,如果两个月之间,傅垣还没黑化,那么她这根线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踏实起来,还睡了个美美的觉。
而第二日醒来,就见宫内惨淡一片,每个宫女的脸上都带着灰败,她不由得拉住一个看上去十分喜庆的小宫女。
“大家怎么看上去都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那喜庆小宫女闻言,顿时瘪了瘪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摄政王将一身官服脱在了真元殿外,还搬走了他殿内的所有东西。”
魏青宁刚刚睡醒,还有些没搞懂,这小宫女说的也是风马牛不相及,“那……那你们怎么不开心啊?”
那宫女白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开心?摄政王要离宫了,我们便也不能见到那般风姿的人儿了,为什么开心啊?”
那神情分明在说“你是不是有病”,看得魏青宁心肌梗塞,讪笑一声,便离去了。
她连忙去往小皇帝的寝宫真元殿,果然见到傅垣的那一身官服,她眼睛一亮,猛然推开殿门,口中大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那奸贼终于……”
话还未说完,就见到元瑾床榻前长身而立的男子,一袭黑裳,上绣有金色云纹,回过身时,那气压也迎面扑来。
魏青宁看着此时眼神似笑非笑的傅垣,心里微微一抖,嘿嘿干笑两声,才往小皇帝那边看去,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傅垣微微动了动脚。
“你说……什么奸贼?”
傅垣动了动脚,彻底面对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仿若最灿烂的星河,可那里蕴含的冷意又恍如漫漫无边的雪界。
傅垣这么问她,不是二人故意装作没任何关系,而是傅垣真的怀疑她。
这人的疑心甚重,即便魏青宁泄露多少小皇帝的秘密,傅垣都对她有所保留。
魏青宁挠挠头,微微施了一礼,才道:“哈哈,王爷误会了,奸贼是我养的一个蜈蚣,如今终于会爬了。”
傅垣眉头又是一挑,似是不信,“哦?蜈蚣?呵!那你给本王拿来瞧瞧,如今它是怎么爬的?”
魏青宁两只手做着狗刨的姿势,一脸无辜道:“蜈蚣那么多条腿,就这么爬呗。”
“放肆!当着陛下的面,竟如此胡说八道,若是你拿不出蜈蚣,是不是该被杀头啊?”
傅垣眼睛一眯,然后又看向元瑾,“陛下,你说呢?”
元瑾被他们二人说的话搞得有些懵,原本以为魏青宁真的叛变了,可傅垣又好像想除之而后快,心里也犯了难。
他是想把魏青宁留到最后的,若是通过魏青宁去给傅垣传递一些错误信息,那么对他之后实在太过有力,而在这之前,他要做的是让魏青宁相信,如今的他是极为信任她的。
可魏青宁的确找了傅垣,傅垣竟主动脱官服请罪,而魏青宁却似是真的难掩喜色。
这让元瑾有些懵,而现在傅垣问他,又不由得将目光落在魏青宁身上,只见后者眼神惊讶而惶恐,求救地看着自己。
“哎,亚父息怒,她那蜈蚣是朕送给她的。”
“哦?”傅垣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语气里都是不敢置信,“没想到陛下竟真的这般喜欢她。”
元瑾没应话,就又听傅垣道:“很好,很好,那当日她刺杀本王,可是陛下授意?”
元瑾猛然抬起头,刚要开口,却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得满脸通红,傅垣也只是背着手,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
魏青宁脚步迟疑着,想上前去帮帮小皇帝,那张脸都被憋成小红苹果了!
傅垣冷漠地扫了她一眼,是在警告她:你敢动试试?
魏青宁舔了舔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往四周瞧了瞧,并不见齐乐的人影。
“亚父误会了,我怎能让人去刺杀你?”
本来傅垣不会想到他,可小皇帝想效仿高祖八岁登基,出新政新策,那么想除掉他,也不无可能。
“臣还以为,陛下如今残害自己身体,也要达到逼臣脱帽是巴不得臣早早离开,早早死了呢。”
“朕……朕没有……”
“可陛下现在不再装病了,不是吗?”
傅垣今日在外面脱了官服一事,早就传到了那些大臣和皇亲国戚耳朵里,高兴的有之,疑惑的有之,叹息的有之。
自然,以傅垣的手段,拥护者也不会少,早早就开始了准备了请命书,如今都闹到宫门口了。
齐乐不见,就是因为去了宫门前,和他们说皇帝如今病重,日后再谈。
魏青宁从系统那儿得知这些,又不得不正视起眼前之人,傅垣一身傲骨,脱了官服,也是一派的镇定自若。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站在小皇帝面前,几句话就说得小皇帝心理防线崩塌。
元瑾额上不断流着汗,手紧紧攥着被子角,本来他想继续演下去,可傅垣一如之前般嚣张,脱了官服,便以关切陛下身体为由进了来。
那些侍卫自然不会多想,小皇帝装病一事,知道的不过就是齐乐,齐乐不在,自然没人阻拦傅垣。
“朕……我……”
元瑾只觉得嗓子眼儿都发干,更是无比希望齐乐能够赶快回来。
傅垣用衣袖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别怕,亚父何时害过你?你是我看中的皇子,便是我心中的陛下,你如今所作,确实是帝王之谋,只是……”
只是什么,傅垣不再说,又将目光看向魏青宁,继续对小皇帝道:“这个小宫女那日来我的汤谷池是做什么呢?”
元瑾的心原本砰砰直跳,而那衣袖落在他额上时,竟有一丝安稳,可又听着傅垣的话,心里又是一提。
“她……我……”
“你自己说。”
傅垣对着魏青宁冷冷吩咐着。
魏青宁知道,傅垣此时不会按常理出牌,二人如今撕破面皮,傅垣就是要她表态了。
明明他还没黑化,小皇帝自然也会好好的,若是真的说了真相,那么在哪儿都是死。
魏青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好在衣袖宽大,不能被人瞧了去。
“王爷,您真的多虑了,奴婢之前不也说了,是仰慕大人您的风采嘛。”
傅垣却是从魏青宁的表情里看出真诚与无奈,傅垣看了她几眼,便挪开了视线,落在了元瑾头上。
他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元瑾的头,“你这般做无可厚非,可身为帝王,当只每种决定之后的后果,你这么做,考虑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元瑾身体陡然僵硬,傅垣也不是真的在等他回答,“你当知道,若我离去,最得意的是你的叔叔伯伯,你觉得你身边的齐乐就是真的对你好吗?”
元瑾猛然抬头看向傅垣,傅垣微微一笑,“你的叔叔伯伯会以你年幼为由,请求摄政,到那个时候,你的燕国就会出现好几个摄政王叔,而慢慢的,你会被彻底架空皇权。”
“你是担忧兵权对吗?这个虎符,臣给你。”
傅垣从腰间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虎符,递给了元瑾。
就连魏青宁也没想到,元瑾费尽心思想要弄来的虎符,竟然会被傅垣轻而易举地拿来送他。
“哟!果然是咱们之前说的荷包耶!”系统感叹道。
魏青宁闻言,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喂,大哥,这个是重点吗?
重点是,现在的傅垣又成功扳回了一句,他句句温柔,可里面的含义又句句扎心。
在他看来,元瑾是个聪明人,他做事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如今听了这番话,定会有一番思量,他也没想过用此来离间元瑾和齐乐,可只要有这种可能的后果在,元瑾就会想很多。
帝王,天生的帝王,他会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