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一方面欣慰儿子对自己的维护,一方面又为司家人头疼,江橙见状开解说:“舅妈,你不要怪大表哥了,以后当家的是表哥们,镇不住舅公他们岂不是笑话?有时候适当的用些手段也没什么,好叫他们都知道,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钟氏叹气:“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们要懂得适可而止,万不可做的太过了,毕竟狗急还会跳墙呢。”
司逸一回到三房的院子里,直接把屋里的茶杯全砸了,撒着气喝道:“好一个鹿家大少爷,跑到我们司家逞英雄来了,拉着那个病秧子给我没脸,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定要好好收拾他。”
司明秀是看不上自己哥哥的作派的,想说些什么,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事要办,就只简单安抚几句:“哥,小不忍乱大谋,也是你表现的太过了,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傲气?你是比他们有才华还是比他们有钱财啊?”
司逸听到亲妹妹的话,只觉得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双目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大口的喘着气,伸着被气的发抖的手指,大声斥责道:“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妹妹,抬高鹿家少爷,拉踩自己的亲哥哥,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讨好鹿家少爷,然后你就能嫁过去了?”
当着仆人的面说这话,无疑是当众打司明秀的脸,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柔良善人设,一时之间有些维持不住,气得脸色通红,口不择言的反击:“自己没本事只知道拿我撒气,哪个哥哥像你这样?”
看着兄妹俩个剑拔弩张的样子,李氏急得跟什么似的,赶紧拉着儿子安抚道:“你们兄妹俩吵什么?外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居然就闹起来了,是想白白便宜二房吗?三爷,你倒是说句话啊。”看到丈夫不说话,李氏一肚子火。
司三爷抬起头,淡淡的扫了娘仨一眼,冷漠的开口:“鹿中明那小子不过是拿阿逸做由头,说给你们祖父听的,他是想替钟氏出气呢。”
听司三爷这么说,屋里其他三人都面面相觑,司明秀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只要不是故意针对三房就好。
“可惜我儿子是个棒槌,否则怎会让人拿来杀鸡儆猴呢?”司三爷叹气,继而看向司逸,严肃道:“鹿家小子不是那些平日在学堂里围着你转的同学,不好惹!你要收敛一些。”
司三爷的话成功让司逸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司逸从小就是在司老太爷的夸奖下长大的,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司辰跟他有年龄差,不存在什么资源竞争,而司誊则一直都是被他压着的,早已经形成了全世界我最优秀的自我意识,如今听见父亲贬低自己夸别人,他能服气才奇怪。
“父亲,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儿子威风呢?咱家除了钱财上比鹿家差点,其他的哪点比他家低了?!”
司三爷自嘲般摇摇头,站起身道:“我言尽于此,你要是还自以为是,只怕你母亲跟你妹妹的算盘都要落空了。”说完干脆甩袖转身离开。
一旁的司明秀闻言脸色立马就变了,捏着帕子的手泛白,嫁进鹿家的事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她面色不善的看了司逸一眼,压下心里的怨怪,沉声说道:“哥,你我都心知肚明,大伯在上海不会回来广州争祖业,只要我成功嫁进鹿家,那么我们三房就是未来的当家人,我的愿望要是落空了,哥哥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还要这么意气用事?”
这话一出让司逸哑然,李氏虽然疼儿子,但也知道女儿这头现在才是关键,立马附和道:“是啊,儿子,你妹妹的婚事稳当了,你以后才有保障,二房可一直虎视眈眈看着呢。”
司逸其实早在父亲说话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面对鹿家人,他没有得罪的资格。
正因为想明白了,此刻他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无精打采的瘫坐了下来,无奈的说道:“行了,你们也不用不放心我,我还不至于傻到把鹿家推向二房,但你们也别想我去巴结鹿中明他们,我丢不起那个人。”
能说出这样话,司明秀已经放心一大截了,她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又恢复了平时温柔婉约的模样,轻声细语的说道:“哥哥也别担心,我看上的并不是中明,我自始至终想嫁的是中莘表弟,将来我嫁入鹿家,说不定还要抢了中明的当家之位呢,这样也算是给哥哥出气了。”
自己妹妹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司逸比谁都清楚,站起身来敷衍道:“你有本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说完也离开了。
司明秀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言行,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鹿中莘晚饭的时候说要去花园桂花树下赏月的事。
李氏还没有回过神来,拉着女儿的手,呐呐的说:“明秀啊,你哥的脾气向来如此,你可不能跟他怄气,我这辈子就你们兄妹俩,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俩的利益是一致的,你们好我跟你父亲才会好,你可明白?”
司明秀有些不以为然,母亲虽然也疼她,可跟司逸相比,她也得靠边站,嫁个好人家能帮衬司逸才是她的好女儿,要是嫁个不如司家的,只怕她将来回娘家都要受白眼的,道理都知道,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母亲放心吧,我怎么会和自己亲哥计较细枝末节,现在什么都没有中莘表弟重要,刚才宴席上他可是说了,要去桂花树下赏月呢。”说完司明秀的脸就羞红了,毕竟是个少女,这样主动总是有些难为情的,但为了自己的未来,又不得不如此。
李氏面色一喜:“我差点忘了这一茬,这不就是培养感情最好的时机么?”李氏说着上下打量了司明秀身上的装扮,说道:“你身上的衣服尚可,刻意去换反倒不好,就这么去吧,凭我女儿的容貌,拿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司明秀虽有些害羞,但母亲的话还是让她受用的,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很自信。
鹿中莘此刻坐在小塌上,给江橙剥着栗子吃,钟氏看的欲言又止,鹿中明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看到母亲的神色摇头笑笑:“妈,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二弟,这样欲言又止的做什么?”
钟氏无奈的说道:“臭小子,老实交代,在吃晚饭的时候说什么桂花树下赏月,我怎么不知道中莘什么时候对音乐以外的事情这么有兴致了,你们这又是打的什么坏主意?”
江橙捂着嘴偷笑起来,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安静的鹿中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鹿中明闻言大呼冤枉:“妈,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鹿中明确实不知道,兄弟俩感情是好,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互相通气的,毕竟算计人的事情,摆明了说也不好。
江橙一本正经的打岔:“舅妈,您放宽心就好,哥哥们有分寸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您难道能管一辈子不成,儿大不由娘,咱们还是睡觉吧。”
说完她就扭着身子想要拉着钟氏回房睡觉,再强悍的母亲都是拗不过儿女的,钟氏内心通透,想了想决定不管了,顺从的跟着江橙进了卧室,临走前江橙还不忘回头对着表哥们做了个鬼脸,她其实很想去花园看戏的。
鹿中明、鹿中莘兄弟俩相视一笑,鹿中明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要算计谁啊,桂花树下赏月,那是我的风格才对,附庸风雅不是风流才子的特色嘛。”
鹿中莘一脸无辜的眨眨眼:“这是你的风格?那你也可以操作,司明岚不也惦记着你?”
鹿中明摇摇头:“她除了眼神有些露骨外,倒也没有出格的动作,难不成对你做什么了?”
鹿中莘瞪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司家姐妹俩的心大着呢,一个算计你一个算计我,感情我们俩都是人家姐妹囊中之物了。”
鹿中明有些不解:“难不成司明秀看中你了?可她表现得还挺老实的呀。”
鹿中莘笑笑,无所谓的将这姐妹俩的算计说给鹿中明听,鹿中明听得直咂舌:“这姐妹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没有想到司明秀这么会装,不去唱戏可惜了,所以你是打算主动出击了?”
“算不上主动出击吧,我只是想让她明白,不要随便算计人,自作聪明要不得。”鹿中莘满脸的厌恶,一想到司明秀那故作姿态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心。
知道司家姐妹的算计,鹿中明倒不觉得弟弟过分,想到从古至今男女之间那些事,吃亏的总是女子,但该交代的还是要说:“你把握好分寸,毕竟这是在司家,不要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我看时间不早了,人家要是等的不耐烦就走了。”
鹿中莘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笑笑:“大哥放心,就凭你弟弟的这副皮囊,定不会被‘放鸽子’的。”说完故作潇洒的走了,这番姿态好险没让鹿中明吐了,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他对司明岚做不出弟弟那样的举动,只需冷着就好,说不定一边火热一边冷淡,她们自己就能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