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衍的葬礼安排在了事情发生的一周后，而这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基本上可以说是让整个上流社会为之颤动。

毕竟……

薄衍是未来唯一可能的今且仅有的最大机会的薄宇集团的继承人，但是现在就因为一场意外的蓄意谋杀。

人就这么没了。

薄娆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了足足三天，人瘦了一圈。

我见犹怜。

穆语川好不容易等到她退烧，可她睁开眼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呆滞，甚至不愿意跟他说一句多余的话。

“刚才薄董让助理来过。”

他的嗓音沉哑地很，“让我醒来通知你，葬礼在明天了。”

“……”

薄娆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坐在床头看着面前男人棱角分明中带着明显冷淡的脸，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主动掀开被子下床。

“你想做什么，我抱你过去。”

“不用。”

薄娆主动拨弄开了他的手，站起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明显的虚浮，可还是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去了洗手间，强打起精神。

洗漱，换衣服。

穆语川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女人出来的身影。

“大小姐。”

他微微皱眉，主动起身去了浴室。

可……

看到的却是已经晕倒在地上的薄娆，漆黑长发下的脸蛋是显而易见的苍白，唇色干裂，瞳孔完全涣散。

他附身，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

薄娆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双手也就这么拍打着他的肩膀和胸膛，可她本身就没多少力道，加上生病，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是在挠痒痒。

到后面，自己反倒委屈地掉眼泪。

“……”

穆语川抱着她回到床上，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大小姐。”

“你别碰我。”

薄娆现在说话已经没有了之前铿锵有力歇斯底里的语调，苍白的脸蛋上毫无血色，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刮倒似的。

穆语川下意识帮着她盖上了被子，这才站了起来。

“我带了粥。”

男人的声音哑地很，“多多少少吃一点，身体养好明天才有时间回去，大小姐总不至于现在这会跟我闹脾气，明天躺在床上连亲弟弟的葬礼都不能参加？”

葬礼。

听到这两个字，薄娆的瞳孔瞬间紧缩。

面色更加惨白起来。

等到穆语川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在床边坐下，她就这么倔强地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庞，带着某种偏执的冷。

“大小姐。”

穆语川皱眉，“这件事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如果你执意要因为这件事，用自己的身体跟我赌，到时候吃亏的是大小姐你。”

“……”

薄娆虽然相信他，可薄衍的死和种种证据在她的面前放着。

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可……

她现在需要站起来，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场阴谋，她也需要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参加完葬礼，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安静地吃掉了他递过来的粥。

很小口。

穆语川看着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吃饭，总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等到喝掉了小半碗粥之后，才站了起来。

“大小姐可以好好休息。”

他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明天过后，事情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是我做的还是不是我做的，我都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

薄娆其实到了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证据在前。

温祈如果就是杀人凶手，那十有八九都是穆语川手底下的人，他那样做什么事情都不显山漏水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做这种事。

除非……

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可，她无法相信。

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为什么意外不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不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要在十六岁的一个少年身上。

她想到这里，呼吸都开始紧促了起来，眼眶湿润。

浑身颤抖。

穆语川就在楼下手机转载过来的监控录像里，看着女人一个人安静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模样，心里莫名发疼。

好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见不得她哭。

尤其是，没人的时候偷偷哭。

……

薄娆的身体情况不怎么好，可明天是薄衍的葬礼，她就算是只剩下了一口气也要爬过去，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耽误。

所以……

她前一天晚上专门养精蓄锐，强迫自己吃饭。

穆语川看着她那副模样，眉心都拧了起来，主动抢走了她掌心里的筷子，“够了，不能再吃了。”

“你给我。”

薄娆红着眼眶，就这么看着他，“穆语川，你把筷子给我！”

“……”

“大小姐。”

他皱眉，“人死不能复生。”

“呵。”

薄娆原本情绪一直都不怎么好，可这会儿看着面前男人那脸庞和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眶，就这么站了起来。

“穆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