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娆。”

薄承鸿站在旁边，眼眶迅速又红了。

“爸。”

薄娆闭了闭眼，放在身侧的手都在明显地颤抖，说话的嗓音都近乎于哽咽，“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温祈。

如果薄衍没有为了她调查温家，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

偏偏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薄娆的身体状态基本上就是在这段时间搞垮的，本来就为了体重保持身材，这顿时间都没怎么吃饭，眼眶都深陷了下去，看起来瘦弱到随时都能倒下去。

“好了。”

薄承鸿要主持大局，撑着拐杖闷声咳嗽了一声，朝着旁边的管家和助理看了过去，“你们扶她休息去吧，前厅有我在这里。”

可……

助理过来拉薄娆，薄娆根本都不动。

就要跪着。

最后周围的人都没了办法，原本生意场和平日里交涉的亲戚都过来劝说，可最后全都被薄承鸿拦在了后面。

他微微皱眉，朝着旁边的薄夫人看了过去。

“……”

薄夫人的身体状况也没见好到哪里去，自己心里难受，可看着薄娆跪在那里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了。

“娆娆。”

她绷紧了呼吸，就这么走了过去把人扶了起来，“去后面休息吧。”

“……”

薄娆被扶着起来，视线落在了薄夫人的身上。

“妈。”

她的情绪近乎于崩溃，可还是强撑起身忍住了，就这么附身抱住了薄夫人，好半晌的时间都没有缓和过来。

整整半天时间。

淅淅沥沥的雨阴绵不断，就像是老天爷下的警钟。

“……”

穆语川坐在车的驾驶座里看着面前不断挂动的雨刷器，还是面无表情地跟着车队去了葬薄衍的南山墓园。

雨水淅淅沥沥，薄家的车队都挂着白布。

阴郁的很。

穆语川就那么看着女人被人扶着上车，期间也不知道是没有站稳，还是高跟鞋没踩稳，就这么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还是旁边的管家才勉强把人扶上了车。

一个小时的车程。

等到车辆到墓园门口之后，穆语川还是撑了一把黑伞跟了上去。

就在不远处。

所有的仪式看起来都有条不紊，连带着薄衍的骨灰盒也被就这样盖棺，薄夫人哭地都快要背过气去，典型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

穆语川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没有悲伤。

很平静。

全程唯一能让他情绪起波澜的原因，就是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了一个女人，就这么恶狠狠地推搡了薄娆一把，把手里的花砸到了薄娆的身上。

薄娆猝不及防，就这么趔趄摔倒在了雨水里，裙摆被打湿。

“宋苒！”

宋凛跟着在人群后面探出头来，直接把女人拉了回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恼怒和惊愕，“你疯了？！”

“你别碰我！”

宋苒眼眸通红，就这么恶狠狠看着面前的薄娆，“如果薄衍不是为了调查穆语川，怎么可能会就这么没了一条命！都是她害死了阿衍哥哥！都是你！”

宋苒是宋凛的妹妹。

暗恋薄衍。

本来应该是年少青春时期最美好不过的单方面暗恋，有着少女怀春的千金小姐和桀骜不驯的英俊少年郎，典型的偶像剧里青梅竹马的场景。

可……

却偏偏是在墓园里，一个在外面。

而一个，在里面。

如果在其他的事情上，薄娆从来都是据理力争，可在这件事上，哪怕面前这个女人插过来了一把刀子，她都没有办法反击分毫。

因为，发生意外的人是面前姑娘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她的亲弟弟。

薄娆的表情呆滞而恍惚，就像是被所有人都欺负了，蜷缩在湿漉漉的泥土里，好半晌都没能站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

“够了！”

后面的薄承鸿恼怒不已，直接走了过来，“把人带出去！”

情况紧急。

宋苒被保镖和佣人拉扯出去的时候都还在骂骂咧咧，反而宋凛朝着旁边的薄娆附身凑了过去，“你……可以站起来吗？”

他也没见过，薄娆这么脆弱的样子。

“……”

薄娆主动躲开了他递过来的手，就这么强撑起身站稳，根本顾不上裙摆沾染的泥土和花瓣，倔强地站在薄衍的墓碑面前。

“爸。”

她闭了闭眼，“您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