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于自己想得而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总是会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于是在没有人的地方,他可以闷声不语地抽整整十几盒的烟。

这么多年,他偶然情绪失控那几次,也都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无人知晓。

他把真实的自己藏的很好,周围的人全都不知道。

他自私,冷漠,偏执,重欲,思想龌龊,满嘴荤话,那些所谓的外人眼里的温和是装的,绅士礼貌也都是装的。

最开始……

他只是装给别人看。

可后来,渐渐地他装着装着就忘掉了自己,于是就下意识以为自己也应该是这样的人,应该是薄娆眼里那个温柔绅士,是那个干净礼貌,不管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到近乎于冷静自持的穆语川。

可只有在偶尔情绪浸染的时候,他才会发现其实这都不是他。

十年如一日。

原来真的有些东西假装地时间久了,面具是摘不下来的,而薄娆爱上的,也不过是这层他伪装出来的面具。

如果……

有一天她真的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了真实的他是什么模样。

恐怕,只会逃走吧。

他这样的人。

呵。

试问他这样的人,现实生活中遇到能有几个不会逃走呢?估计没有,因为所有人都只爱自己,所有人都只讲利益。

爱是最虚假的,他从来都不信。

可……

即便是不信,他在侧眸看着女人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的时候,还是顺手掐灭了烟,附身重新吻了上去。

“唔……”

薄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

很沉。

好像来自深渊大海,无人可以窥探其中。

“大小姐。”

男人的声音又哑又低沉,像极了某种情绪浸染过后的失控,那种极致到近乎偏执的欲望,薄娆在之前的穆语川身上,从未看到过。

从未。

甚至有好几秒钟的时间,薄娆下意识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个男人的心。

他,是属于她的。

完完整整。

今且仅有。

穆语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躺在床上明显温顺餍足的女人,舌尖顶住上颚后,还是起身去阳台给厉歈寒打了电话过去。

“邢晗答应了?”

“嗯。”

厉歈寒的嗓音带着笑,“很难不答应,她没得选择。”

“呵。”

穆语川都觉得自己的笑实在是有些迷惘了,“你答应了她,总不至于真的要把我手里的证据,亲手交出来。”

“穆语川。”

厉歈寒的语调多了明显的凉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么多年你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言外之意就是……

穆语川要是做什么事情,那就是必须做。

而且,不留证据。

他不需要靠着那些所谓的过去打压人的东西来给自己存在感,也不希望这种东西成为自己的阻碍,所以不管任何东西,只要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统统都毁掉。

所以,所谓证据也不过都是一场空话。

可……

邢晗信了。

薄娆和邢晗虽然说性格方面差别很大,一个是热烈的红玫瑰,一个是温淡的矢车菊,可偏偏两个人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

莫名信任。

他们总是会去相信,周围人说的话。

又傻,又愚蠢。

“呵。”

厉歈寒唇瓣的笑意都弥漫到了眼角眉梢,虽然那笑容还是不达眼底,“穆语川,邢晗和薄娆还是不一样的,她最多还能保持理智,跟我做交易,可薄娆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防备的人,她能心甘情愿被你留在身边,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

穆语川眯起眼眸看着窗外亮堂起来的天色,视线都有些微微的迷惘了,“大概……是因为她足够爱我吧。”

他这样想。

更何况以薄娆的恋爱脑,大概只有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奋不顾身。

如果……

如果她身边处心积虑的男人是别人,如果她不爱,没有感情的薄娆大部分的时间其实还是比较理智的,可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或者说,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但是因为爱,她选择去相信错的。

可,又能如何呢?

这些秘密,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瞒着她所有的一切,在被她知道的那天,注定会是滔天巨浪,压地她止步不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

她爱他。

而这份爱,是他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原因,也是把她推向深渊的导火索,是他们这份本来就不纯粹爱情里的,一抹蚊子血。

终其一生,都会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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