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娆的身体情况刚刚好起来,这次因为情绪起伏的原因却又复发了。

一病不起。

薄承鸿的葬礼安排在了月底,因为树倒猢狲散的原因,来送葬的人除了自己平常熟悉的亲戚之外,连一个风光的葬礼都没有。

穆语川说要风光大办,可薄娆却拒绝了。

不愿意。

薄承鸿现在已经死了,穆语川这样马后炮的风光大葬有什么意义,而且还是仇人专门主动要举行葬礼的,薄承鸿肯定不愿意。

薄娆自然,也不会真的就答应。

所以一切从简。

薄承鸿的墓碑旁边就是薄衍的位置,两个人的黑白照片是那样清晰,眉眼都是十分相像的,甚至都还带着得体的笑容。

她就一个人跪在哪里,整整半天的时间都没有起来。

穆语川在身后,帮她撑着伞。

她不肯走。

后来没了办法穆语川才把人从墓园里拉了回来,期间薄娆拳打脚踢,到了后面忍不住眼泪就像是淌了水,最后都流干了。

“穆语川!”

被丢到别墅卧室的床上,薄娆说话的声音都是明显的哽咽,“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

这是她现在,仅存的念头。

“不会离婚。”

男人的嗓音平稳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甚至温柔地捧住了她的脸,“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我们不离婚,薄家就还是你的,嗯?”

“你放开我!”

薄娆挣扎地很厉害,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你敢。”

穆语川皱眉,“可是娆娆,杀了我你也不会好过。”

“……”

薄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好了。”

男人的声音仍旧温柔,仿佛不是在跟她吵架,“你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没吃饭,我让佣人煮了点粥过来,你多少吃一点,不然身体扛不住的。”

他端着床头柜上的粥碗,勺子都递到了她的唇边。

很温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撒旦的温柔。

带着毒。

“彭——”

薄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推开了男人的手,连带着掀翻了穆语川手里的粥碗,里面的粥洒出来落在了男人的西裤和床上。

“我不吃!”

薄娆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歇斯底里,“穆语川!我要跟你离婚!”

“……”

穆语川垂眸看着身上的狼狈,隐隐有些厌恶。

很脏。

他有某种程度上,严重的洁癖。

“娆娆。”

他自从身份暴露之后,再也没有喊过她大小姐,而是娆娆,“你不吃饭,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你别忘了,邢晗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

“你……”

薄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到底还是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穆语川!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近乎于怒吼的歇斯底里,“我弟被你害死,我被你害地家破人亡,现在我爸都是你害死的!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她的呼吸紧绷,眼眶的泪就这么溢了出来。

忍不住拳打脚踢。

穆语川垂眸看着在自己面前胡乱挣扎拍打自己的女人,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就这么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娆娆。”

他微微皱眉,就这么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我不会放你走的。”

不会的。

画家在看到蝴蝶颜色的时候,蝴蝶是注定走不了的。

因为……

在画家黑白的世界里,只有那只蝴蝶是彩色的,跟周围的颜色全都不一样,是他唯一可以看到,并且想要抓住的颜色。

于是,画家怕蝴蝶逃跑,就把她关在了玻璃瓶里。

陪在自己身边。

薄娆到后面已经哭到哽咽了,手腕也被男人捉在了掌心里,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偶娃娃,呼吸都跟着颤抖起来。

“穆语川。”

她闭了闭眼,眼泪都打湿了他的衬衫,“我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

男人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可就算是杀了我,你也要好好吃饭,嗯?”

好好吃饭。

薄娆此时此刻,是真的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你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你何必还要哄着我,不觉得恶心吗?”

“……”

穆语川微微皱眉,“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薄娆想要挣脱开男人的怀抱,可还是挣脱不得,只能闭着眼睛道,“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这些都是你伪装出来的。”

“伪装?”

穆语川言之凿凿把这四个字在唇齿间重复了一遍,唇瓣的笑意都跟着弥漫了出来,“那真实的我,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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