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娆醒来的时候是薄暮时分。

很冷。

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旁边沙发里处理工作的男人，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五官在薄暮的衬托下，带着微微的暖。

好像……

跟她晕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人一样。

“醒了？”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静，直接放下笔记本走了过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所有的一切状况都很好。”

都很好。

薄娆的瞳孔瞬间紧缩，下意识以为他知道了孩子的事。

“那你……”

“可以出院。”

穆语川的声音有条不紊，“而且医生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暂时不适合要孩子，所以我会吃药，也不会逼着你生孩子。”

“……”

不适合要孩子。

薄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

“怎么？”

“娆娆。”

就在薄娆完全表情呆滞的时候，邢晗主动从门口走了进来，“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实在是着急死我了。”

“……”

薄娆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邢晗。

“我……”

“你暂时没什么事，医生都已经说过了，”邢晗主动抱住了她的腰，唇瓣凑到了她的耳畔，低声道，“穆语川不知道你怀孕的事，你别说漏嘴了。”

那声音很低。

薄娆眨了眨眼，视线本能落在了眼前的穆语川身上。

“你……”

她抿唇，“可以先出去吗？”

“……”

穆语川穿着黑色的衬衫，站在原地也没多思考，只说了个十分钟直接就出去了，顺带关上了房间门。

邢晗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差一点就暴露了！”

“你……”

薄娆皱眉，“是你帮我瞒着他的？”

“不是。”

邢晗摇了摇头，“我过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人，好像不是穆语川的人，后面医生还专门把之前给你做手腕缝合手术的医生喊了过来，好像是知道我要这么做似的，”顿了顿，“娆娆，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

薄娆下意识想到自己被人抱来医院的时候，男人的眼神。

松香味。

“大小姐，以后不管出现了什么事，你就用它叫我的名字，到时候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只要我能听到，我就一定会出现。”

大小姐。

又是大小姐。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本能朝着周围看。

邢晗皱眉，“你在找什么？”

“口哨。”

薄娆抿了抿唇，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记忆中那模糊到不太真切的军用口哨，直到邢晗从抽屉里找了出来，“是这个吗？”

“……”

那一瞬间，薄娆完全愣住。

“是。”

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是真的。

可……

他说他叫穆琛。

而且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她是完全可以准确分辨出来那双眼睛的，虽然眼睛还是细长而深邃，可更多的是绅士的温柔。

穆琛。

穆语川。

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而且……

每次出现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有同一时间出现过。

极其诡异。

即便这个可能薄娆不肯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现实赤裸裸摆在这里。

“娆娆。”

邢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

薄娆不是怀疑，是现在赤裸裸的现实就在自己面前，由不得她不信，“你这段时间帮我查一下……穆语川的行踪吧。”

顿了顿，“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能查到的都要告诉我。”

“……”

邢晗明显也察觉到了，她的怀疑。

半个小时后。

邢晗接到了厉歈寒的电话，离开的时候跟穆语川擦肩而过，身上还能闻到那淡淡的松香味，并没有那种浓厚的烟草味道。

病房里。

薄娆看着男人走进来，眼睑都垂下了。

“很晚了。”

穆语川的声音有条不紊，“医生说你身体情况不暂时先不要出院，住院差不多三四天才能安排出院，这几天我可以让邢晗每天都过来。”

“……”

薄娆抿唇看着掌心的口哨，就这么摊开在了他面前。

“认识这个吗？”

“……”

穆语川看着那个陌生的口哨，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这是军区大院里专用的口哨，一般人手里没有的。”

呵。

他并没有说，认识这个口哨。

“是吗？”

薄娆扯了扯唇，主动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你去国外出差的那段时间，有一个男人在追我，这个口哨就是他给我的。”

穆语川细长的眼眸微动，嗓音沉地很，“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