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语川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薄娆都还是摔倒在地上的姿势，身上的衣裙完全被撕扯坏掉，下腹还在隐隐坠痛。

她的长发散乱，脸颊上全都是泪痕。

肩膀颤抖。

缓和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靠在了门框上，由着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窗外惊雷作响，让她几度红了眼眶。

楼下。

穆语川坐上车之后，闷声不语点了支烟，等到抽完之后打算开车离开，可那淅淅沥沥的滂沱大雨就像是一场暴乱，冲刷着整座城市。

他恍惚想起，离开时候女人那惊慌失措的眼眸。

恨吗？

应该是恨的吧。

毕竟是他一步一步造就了这一切，把那个高高在上到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卑微却又残忍。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表情深冷。

深夜。

薄娆撑起身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小腹有些见红，索性就缓慢挪动着脚步想去把自己的手机拿来，可那距离太远了。

她，够不到。

后知后觉中恍惚想起，自己脖颈上挂着的口哨。

军用口哨。

她迟疑沉默了好几秒之后，还是努力送到了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之后，眼泪就这么再次落了下来，“穆琛，你在哪里啊……”

她真的……

撑不住了。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薄娆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了死神。

甚至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直到身侧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整个人被抱起来，那温暖的怀抱几乎可以说是陌生却又熟悉，让她害怕，可害怕之后却明显察觉到了那股子温柔。

穆琛。

是穆琛。

可……

穆语川真的和穆琛是同一个人吗？

意识到这种可能，薄娆几乎是在迷惘中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可努力了很久，等到重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男人。

穆语川。

她的瞳孔紧缩，呼吸绷紧的瞬间一个巴掌就甩了出去。

“啪——！！！”

男人的脸颊，就这么被迫偏到了一侧。

有些疼。

“孩子暂时没事，”他的舌尖微微顶住了上额，就这么帮着她把被子盖好，嗓音低沉地不像话，“只要有我在，穆语川不会伤害到你的。”

“……”

薄娆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肩膀都在忍不住发抖。

装。

到了现在，他还在装。

男人看着她那呆滞惨白的表情也没多说什么，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薄娆瞬间如临大敌，“做什么？”

“有点发烧。”

那声音沉地很，“大小姐身子娇贵，不能手凉的。”

“……”

不能受凉。

亲手造就了这一切的人，毫不客气在走廊门口羞辱她凌辱她的男人，此时此刻顶着这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胸腔里弥漫出来的都是恼怒。

“你恶心吗？”

她猛然打开了他的手，“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了吗？穆语川！你让我觉得恶心！恶心至极！”

歇斯底里的声音，伴随着尖锐。

“……”

“我不是他。”

穆琛缓缓睡下眼睑，温和的眼眸都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深邃而幽深，“大小姐，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他说，他不是穆语川。

“我……”

薄娆的呼吸紧促，愣然地看着面前男人的这张脸，不加掩饰自己的抗拒，“你现在滚，我不想看到你！”

“你发烧了。”

男人皱眉，“吃药的话对孩子不好，所以只能物理降温，我不能走。”

“……”

孩子。

之前医院的时候，邢晗说有人在帮她。

而……

怀孕的事情穆语川不知道。

“你可以随便打我骂我，毕竟是我不对，”男人主动捉住了她的手，嗓音温和中带着歉疚，“我如果早一点出现，大小姐就不会被欺负成这样了。”

他的掌心冰凉，可薄娆却忍不住全身颤抖。

“你……”

她呼吸紧促，“你到底是谁？”

“穆琛。”

男人唇瓣带着笑，五官温和而俊朗，“我是因为大小姐你而存在的，终此一生只忠于你，大小姐喜欢的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不是吗？”

终此一生忠于你。

“你……”

薄娆愣愣地看着这张脸，本能摇头，“不是穆语川……”

穆语川，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