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薄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客房的床褥上，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白衬衫，很明显不是自己的。

这是，穆语川的衣服。

她的视线回笼，瞳孔近乎涣散到浑身僵硬。

“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男人主动端着早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俯身过来吻了吻她的眉梢，“我做了早餐。”

大小姐。

薄娆愣愣地抬眸，视线就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昨晚……”

“不是我。”

男人在床边坐下，俯身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没想到过了六年，大小姐还是跟之前一样漂亮，是我的喜欢的样子。”

六年。

薄娆这才清晰地感知到，面前的人不是穆语川。

是穆琛。

可……

早就在当初穆语川被判的时候，穆琛已经彻底消失了，怎么会现在突然出现？

这是见鬼了？

薄娆的呼吸紧促，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好半晌没说话。

反倒是穆琛唇瓣微微挑起笑了一声，语调懒散地很，“他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没脸见你，于是我就出现了。”

“……”

薄娆从来不觉得，穆语川遇到事情会觉得没脸见。

会怂。

以他那大难临头面不改色的冷静，估计就算是世界末日他还能淡定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怎么会觉得没脸见她？

因为跟她做了，所以没脸见她？

呵。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恍惚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时候，好像是说过的。

“穆语川……”

“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出现啊，我讨厌你。”

“或者不行了穆琛回来也行，最起码他出现在我身边我还能少点防备，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正常面对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

她喝醉酒说过的话，此时此刻是那样清晰。

所以……

因为她说不想看到他，哪怕出现的人是穆琛也可以，于是在穆语川的潜意识反应下，他又把穆琛重新找回来了是吗？

她脑袋有些乱。

“他……”

薄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还会出现吗？”

“会吧。”

穆琛笑了笑，说话的声音都是温和的，“不过如果大小姐想要看到的人是我，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了。”

不会再出现。

薄娆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这种可能唯独不包括穆语川消失。

“吃饭吧。”

穆琛把勺子递到了她的面前，“我做的热粥，吃了之后再洗漱，下午我带你去看房子，地方我已经选好了。”

“……”

薄娆愣了片刻，“找什么房子？”

“工作室。”

男人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里面满心满眼都是她，周遭的眼神都仿佛不在眼底，“希希留在国内，你的公司是要迁回来的，不是吗？”

薄娆看着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恍惚地很。

可……

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下午亮点。

薄娆换了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穆琛就主动把鞋子放在了她的脚下，“希希我已经找了佣人过来了，是邢晗家里的，很安全。”

“……”

薄娆看着那双平底小白鞋，恍惚想起了之前她逃跑的时候。

穆语川也是这样。

“不用了。”

她有些不习惯穆琛帮她穿鞋，主动把鞋子穿好之后就朝着楼下走，等到上车之后，男人俯身突然就凑了过来。

她愣住，浑身僵硬。

“怎么了？”

穆琛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不是说想看到我？”

“……”

薄娆想看到穆语川，却又不能看到穆语川，因为只要看到他就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可要是不看的话心里却又很难受。

就……

很矛盾的感觉。

更何况人喝醉酒的时候，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走吧。”

她抿唇偏开了视线，基本上是答非所问，“我打算给希希找个好的学校，到时候升学什么地也方便点，不用折腾。”

“嗯。”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

工作室的位置选的距离薄家不是很远，但是也在市区内，差不多开车过去也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商业区。

两个楼盘。

有大大的落地窗和舒服的沙发，都是薄娆喜欢的样子。

“想好选哪个了吗？”

“……”

薄娆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好半晌之后还是垂下了眼睑，笑了笑，“之前那个就挺不错的，我挺喜欢。”

“是么。”

男人主动俯身朝着她凑近了，“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楼盘距离穆语川的公司很近？”

那一瞬间，薄娆的瞳孔瞬间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