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娆愣愣地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爱？

他们到现在，爱还重要吗？

她不知道。

她只能为了躲开男人的视线，主动偏开了视线，可背对着他的瞬间，穆语川就看到了她一侧后背肩胛骨上的淤青。

他皱了皱眉，直接起身离开了卧室。

“……”

薄娆察觉到男人离开，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好半晌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穆语川。

你说，你怎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呢。

让人讨厌。

等到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重新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自己的后背就落上了一块冰凉，有些疼痛。

“薄娆。”

那声音沉地很，“我跟你分开这六年，不是为了让你受伤了不吭一声的。”

明明……

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指甲掉了，都会委屈。

“……”

薄娆后背有些痛，唇瓣都下意识抿了起来，哑着嗓子，“跟你分开这六年多的时间，受的伤多了去了，要是随便哭哭啼啼告诉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里来的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呢。”

“你是。”

男人皱眉，“你一直都是。”

“呵。”

薄娆笑了，稍稍侧身，漆黑的眼眸就这么对上了他的，“因为你，我已经不是了，薄家没了，你忘记了？”

这句话说出来，穆语川拿着棉签的手蓦然顿住了。

“……”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主动垂下了眼睑，“刚才包厢里你都没怎么吃饭，我一会儿做了晚饭给你送上来。”

顿了顿，“多少吃一点。”

薄娆眨了眨眼，等到他站起身之后才闭上了眼睛。

“穆语川。”

她笑了，“何必呢？”

男人原本起身打算离开的动作猛然顿了一下，没吭声，可她的语调却多了几分轻轻袅袅的浪漫，“我们的爱走到这一步，就算我愿意为了你不要命，我也不会愿意跟你离婚的，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你。”

而且……

只是因为穆语川。

因为如果不是他，她或许会嫁给周严礼。

结婚生子。

可能爱情并不会成为她婚姻里最重要的部分，可也绝对不会遇到现在这样家破人亡的场面，最后白白送了一段感情，来来去去耽误了七年的时间。

“……”

穆语川就这么离开了。

下楼。

薄娆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从六年前开始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办法填补里面的空缺，只能任由缝隙越来越大。

最后……

灌进去了风。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薄娆才迷迷糊糊撑起身去浴室洗澡。

动作很慢。

穆语川察觉到楼上女人的惨叫声，几乎是瞬间就上楼，结果看到的就是摔倒在地上的薄娆，旁边就是摔碎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杯。

“娆娆。”

他皱眉，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可……

薄娆却只是吸了吸鼻子，“杯子碎了。”

“没事。”

他皱眉，“明天给你重新买一个就好了，你喜欢什么款式我带你去商场挑。”

说完，直接把她抱了出来。

薄娆刚才洗完澡裹了浴巾打算换睡裙的，但是够洗漱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漱口杯，她下意识想捞回来，结果撞到了与浴缸边缘。

摔了。

等到被抱出来之后，身上的浴巾已经有些松垮掉的趋势。

她自己都没发现。

“……”

穆语川喉结滚了滚，说话的声音都沉了起来，“你别乱动，我去拿药箱过来，不然留了伤口会很难看的。”

薄娆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因为……

早就在他们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可是后来，都不复存在了。

几分钟后。

穆语川拿着药箱过来，帮薄娆处理伤口，可她自始至终都不吭一声，由着他把她掌心里的碎渣挑出来，然后上药。

“……”

他脸色都僵硬了，“你都不知道喊痛的吗？”

痛。

薄娆眨了眨眼，这才恍惚察觉到了掌心的疼痛，突然表情就呆滞了，“伤口再痛也会好，可杯子碎了，就是碎了。”

回不来了。

穆语川皱眉看着她，“水杯多的是，明天就给你换一个。”

“找不到了。”

薄娆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是我当初买的定制款，上面有希希和我的名字，就算你找全世界跑做出来了高仿，也还是不一样的，碎掉了就是碎掉了。”

还原不了。

不管是他们的爱，还是这个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