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告别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直接或者间接提到和好的字眼,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在告别的时候,叫回了对方的名字,

就是默认了他们已经从冷战中走了出来,

这大概就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人和另一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相处的默契吧。

想到影山念出“明澈”两个字的场景,安城对于从今天开始都无法吃到小蛋糕的怨念消散了大半。

解决了自己这段时间对于影山一系列让他感到困惑的问题之后,安城一身轻松地朝着自己的宿舍走了回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

正巧遇上了前来查寝的阿姨,

对方在没看见他之前,扭扭歪歪地靠着墙,

时不时地捶捶自己的腰,捶捶自己的腿,

一看就是等了有段时间里,

至于为什么不进去等,

安城想到了房间里的室友,

不用想就反应了过来,

洁癖,

对于外人,

过分严厉了!

见着安城向自己走来后,阿姨一下子站直了,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没想到自己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一个中学生以她身上带着细菌的理由给拦在了门外,

介于种种原因,她又不好直接冲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来等,

于是就在门口扎根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了,

真是辛苦了她的老胳膊老腿了。

这个宿舍简直就是有毒,一个洁癖到门口的那条线都不让过,

另一个晚上像是在自己家,可以随时去逛花园似的,

这都几点了,

才回来,

也幸好她敬业爱岗,能耐着心等到人回来,

不然,她早就走了。

想着自己身上的优点,

宿管阿姨刚刚还被走廊灯的灯光衬托的有些灰败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看的安城当下眨了眨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东京人,

真的好奇怪啊。。。。。。

“这都几点了,下次注意时间!”

“来,这边签个字。”

“不好意思,久等了。”

鉴于眼前的人认错态度还是可以的,阿姨也不想在这个点过度为难对方,

“行了,笔给你,查寝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一定要记住。”

“嗯。”

因为晚上去了影山那里,是下定决心要把问题解决的那种,

第一天来集训没有被告知还有查寝的安城,

差点就会彻夜不回了,

所幸影山是一个能够听见他的声音的人,

才让他有了知道还有查寝这件事情的机会,

不过,他确实有些意外,

也给别人真的带来了麻烦,

无论是站在自己面前等着他签字确认的阿姨,

还是在房间里面,带着口罩,耳机看着视频的人。

快速写好了名字之后,安城将笔递还给阿姨,

“签好了。”

“行,下次注意早一点。”

“好。”

再次被提醒了的安城,无比乖巧地应下了。

而拿好了笔和签到板的阿姨看了一眼纸上的名字,

同时抬头见到这个,嗯,安城同学脸上带着的歉意,

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跟佐久早进行对比之后的结论)

完成了查寝的工作后,

阿姨转身准备走了,正当她往前迈了两步,却被好孩子安城给叫住了,

“阿姨,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城本想叫住阿姨询问一下换宿舍的事情,

可真要问出这件事的时候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琢磨了半天,在阿姨的目光都带有一丝凶意的时候,

“那个,还有其他带有浴室的宿舍吗?”

说这话的时候,安城把门给带上了,

他也并不是害怕佐久早听见自己有换宿舍的意见,

只不过,自己跟他实在是属性相冲吧。

原以为这个安城是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难事,

一开口,阿姨就□□湖了,

不就是要换宿舍嘛,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

一遇到问题就总想着怎么曲线给它绕过去,

就算有空着的宿舍,她也不会给安排的。

“那个,安城同学,阿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有问题要及时地找当事人沟通,”

“老是想着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角度,换一个人,而不是积极地,正面地面对的话,”

“以后再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会延续着以前的方法去逃避。”

“这样,你是不会成长的。”

“好了,阿姨的工作结束了,再见。”

说着,阿姨踮起了脚,拍了拍安城的肩膀,挥一挥小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东京人,好奇怪。

(阿姨:我不是东京土著啊!!!)

告别了对自己一通说教的阿姨之后,安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打开了这一道命运之门,

“我回来了。”

“哦。”

很意外进门后的安城和他,

会发生像电视里的那种新婚丈夫下班回来跟妻子说他回来了的那种情节,

(安城:你想多了。)

所以,觉得自己不能敷衍过去,要扛起跟室友交流的重担的佐久早补了一句,

“欢迎回来。”

说之前不觉得有什么,说完之后,整个房间的温度人工下降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安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佐久早的欢迎回来,

怎么说呢,

说出欢迎的人好像,有点不怎么欢迎的感觉,

(佐久早:你想多了。)

但是如果有欢迎的喜悦感的话,那就更奇怪了,

毕竟他们这一天除了训练赛在一起赢了,其他的相处时间都不怎么愉快,

气氛到达一种诡异的巅峰的时刻,就是那条再无辜不过的床单,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嗯。”

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虽然第二天没有第一天那么疲惫,

可是多加了一项意料之外的工程,佐久早的体力还是亮起了红灯,

要不是撑着等着自己的室友回来,

这个时间点,他早已入睡。

再次得到了佐久早冰冷且生疏的答复之后,安城脱下了外套,

本想随意往哪里一放,

可是看着这收拾妥当的“样品房”,有了一种自己这么做就是不对的罪恶感,

于是他将外套用衣架放进来柜子里,

按道理说,佐久早是二年级的前辈,安城应该称呼他佐久早前辈,

可是看到了本人之后,他怎么也叫不出口,

想起了之前的星海和宫,

安城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有喊前辈,反而有种习惯性差点叫他们名字的冲动,

(星海and宫:叫吧,我们并不介意。嘿·颜艺·嘿。)

打完了招呼之后,安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满满地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发现中午在外面晾着的床单,已经被铺回了自己的床垫上,

先前走的时候掀开的被子,

整整齐齐地与床的四个角完美地相贴,

笔直流畅的线条,

不用细看,

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法,

箭头指向——真·床艺大师佐久早。

本想着今天晚上也要就着床垫睡觉的安城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佐久早。。emmmmm。。佐久早前辈会给他把床单铺回去,

还是大中午洗的那条,

他还以为对方会叫阿姨换一套新的呢。

对于对方,能在大冬天,开着空调的室内用冷水进行床单的清洗工作,

时刻想着冬眠的安城表示由衷的敬佩,

其敬佩程度不亚于在训练过后看见乌野排球队的众人在洗手池,

大幅度,大面积,长时间地用冷水冲脸的境界。

想了想,安城轻轻地拉开了被子的一角,坐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某人修整一番的心意,

待整个人进入了被子里面之后,

再将掀开的被子拉了回去,

并用手抚平了刚刚创造出来的褶皱,

这几道程序完成了之后,

安城跟旁边装作不在意,其实因为自己的举动小小地皱了一下眉头的佐久早道了谢。

“谢谢。”

“啊。”

被道谢了的佐久早本想说,床单的事情本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安城可以不用道谢,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出来了,安城的道谢里面,

隐隐之中还夹杂了一些别的情绪,

于是他就应下了,

所以对方在关上门之后跟查寝的阿姨说了些什么呢?

不会是要换宿舍吧。

(古森元也:你可清醒一点吧,跟你“住”在一起,谁能不发疯!)

“那我关灯了。”

“好,晚安。”

“。。。晚安。”

佐久早关上灯以后,这个房间黑乎乎的,这就是在这个时候,

口罩怪人悄咪咪地摘下了自己的口罩,背对着安城闭上了眼睛,

开始休息。

开口说了晚安之后,

过了一小会,安城听到另一张床上,从口罩里传出的闷闷的应答声,

莫名地有点后悔,

是不是应该跟对方说一下那件事再睡觉比较好,

算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

明天醒过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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