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在豪门中沾点边的,都知道梅家小少爷和家里闹得很僵。

如果是昨天,霍项迟可能还会认为,梅青这样迫切的想把他带回家,是有什么阴谋。现在看来,大概是想带他回去见见家长吧。

梅青见霍项迟还不帮他把手机拿过来,怕这事就这么算了,着急的握住霍项迟拿着勺子的手,轻轻扯了扯,往放手机所在的桌子方向看去。

“给你哥哥打电话?”霍项迟心领神会,拿来了手机。

手机递到梅青面前,他却不敢接,他现在说不了话要怎么打电话,梅青双手陷在柔软的棉被中,狗狗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突然捂着嘴急促的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过去,梅青指指自己的嗓子:“额……”

发出的声音又干又涩,像是因为重感冒而说不出话来了.

梅青发出声短促的气声后,再次猛烈的咳嗽起来,霍项迟立马拿来了冰糖梨水,小口小口的喂给梅青。

梅青本就是假咳,喝了两口就拽着霍项迟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他,疯狂暗示霍项迟帮自己打电话。

霍项迟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触及到梅青的目光后,便了然了,小少爷的演技有待提升啊。

霍项迟摸摸梅青依旧滚烫的额头,不悦的皱起眉头,最终还是顺利梅青的心意,拨打了梅琨的电话。

“梅青,今晚不打算来了吗?没关系的,退烧了吗?不舒服的话就赶紧挂了吧,不用特意给我打个电话的。”电话一接通,梅琨那边便连珠炮似的发问了。

霍项迟等对方把话全说完才开口:“您好,我是霍项迟,小少爷今晚会去参加宴会。”

“啊?那,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啊?”梅琨意识到对面的人并不是弟弟,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霍项迟,像是害怕弟弟发现。

不过,霍项迟开的是免提,梅青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梅琨的问题后,梅青在一旁连忙摆手,生怕霍项迟把实际情况说出来。

照着梅琨言语中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知道他病的这么重,肯定不会让他去参加的。

霍项迟收回目光,停顿片刻后,还是按照梅青的意思回复了梅琨:“已经好多了,大少爷不必担心。”

“那就好。”梅琨那边似乎是在踱步,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今晚他应该会带你来,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不许告诉小少爷,如果让我知道你说漏了嘴……”

梅琨没把话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快溢出手机听筒了。

“当然。”霍项迟轻声应下。

梅琨沉吟一番,斟酌着开口:“今晚你必须时刻跟在小少爷身边,保证他的安全。他想干什么,只要再不威胁到他自身安全和利益的情况下,不要阻拦他。”

“如果有人在他耳边嚼舌根子,一定要告诉我。”梅琨嘴上说着拜托霍项迟帮忙办一件事,结果却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他喜欢吃甜的,不能吃辣,你到时候多看着点。”梅琨简直就像个嫁女儿的老妈子一样啰嗦,“等十一点多了你就带他回去睡觉,记得睡前让他喝牛奶。”

坐在床上的梅青恍惚间,感觉自己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直到梅琨说到他不能吃辣的时候,梅青立马精神起来,向霍项迟伸手,不能再说了。

原主的这些小习惯,怎么和他自己如出一辙,再让梅琨这么说想去,他的底裤就要被莫名其妙的掀干净了。

梅青直接将电话挂断,顺手藏进被子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拍拍平坦的被子,又乖巧的坐回去,反正晚会的事情已经谈妥了,没必要再用这手机了。

霍项迟好笑的看着小少爷一系列的动作,这么想带他去见家长,怎么又因为哥哥的几句话害羞起来。

下午的时间,霍项迟全程待在梅青的房间里看剧本。

梅青僵硬的躺在床上,他知道今天霍项迟本应该拍摄安排的才对,难不成是因为他请假了。

不太可能吧,霍项迟不是事业心很强吗?

可是现在霍项迟眼下泛着青黑,怎么看怎么像守了他一夜。

害怕梅青挂吊瓶的手凉,霍项迟还特意在他手背上盖了毛巾。

又怕滚针,之前梅青乱动的时候,霍项迟一直在旁边护着他的手,中午又是极具耐心的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梅青怀疑,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产生幻觉了。

还是说霍项迟发现他是O之后,真的把他当好姐妹了?梅青稀里糊涂的,盯着霍项迟看来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倒是给自己看的眼睛发酸,梅青眨眨眼,从眼角滑下两滴生理性泪水。

霍项迟刚好放下剧本,见状,伸手拭去了梅青眼角的泪水,梅青看不懂霍项迟眼中复杂的情绪。

“好好休息吧,我不走,晚上还有事,你总不能这样去见家里人。”霍项迟摸摸梅青依旧滚烫的额头,皱起眉,烧的这么厉害,还动不动的偷看自己,就这么怕他离开?

霍项迟再次帮梅青把被子都掖好,如果晚上回来梅青的还不退烧,他就要亲自给小少爷请个医生来瞧瞧了。

这小少爷本来就不聪明,再给烧傻了可怎么办。

霍项迟坐回梅青用来偷吃零食的懒人沙发上,换了一本套着剧本皮的公司文件,继续翻看。

期间霍项迟能感觉到,梅青还在时不时的睁开眼偷偷的看自己。

为了不再被霍项迟发现自己在偷看,梅青特意用没有扎针的手把被子拽的很高,偶尔把被子拉下来点,只露出双圆溜溜的狗狗眼,不出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脸捂得粉扑扑的。

霍项迟的文件半天没翻动一页,注意力全在梅青身上。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更加脆弱,怎么在梅青身上表现的如此明显,从刚才开始就像只小动物似的,用那种湿漉漉的可怜眼神看着他。

让霍项迟再次想起,母亲曾经养的那只,橙白相间胖乎乎的矮脚猫,总是喜欢躲在墙角,探出个脑袋,偷偷的看他的母亲有没有离开。

梅青眼睛的颜色,还有其中的情绪,都和那只矮脚猫如出一辙,这么会撒娇,怪不得梅家人宠得不行。

但是,他和这种人不同,也不是一条路上的,总归是要分开的。

梅青不知道霍项迟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深沉大事,他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起来时,来接他的李管家已经到了,正坐在小别墅的客厅中等候,两人特意没吵醒梅青,只等着他醒来。

“小少爷晚上好。”李管家是个看上去儒雅温和的中年人,身穿黑白配色的三件套,见到梅青后,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按在左胸,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见梅青怀里抱着个大画轴,李管家便上前想接过来。

梅青躲开他的动作,嫌弃的看着李管家伸过来的手,好像上面带着的不是白手套,而是裹着泥巴。

这是原主家里的人,不用多想,关系肯定是不好的,他现在说不了话,倒也符合反派那种嚣张的人设。

李管家将手收回去,对梅青的态度并不意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直到三人坐到车里,李管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改变分毫。

梅青局促的抓着手中的画轴,不知道梅家人会不会看出他是个冒牌货,也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在宴会上发布什么奇怪的台词。

车中打着冷气,因为感冒的症状,梅青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突突突”的跳动,脑袋要裂开一样的疼。

但他又不好意思靠在霍项迟身上,只好虚靠在车窗玻璃上,烧烫的额头挨在冰凉的玻璃上,稍微缓解了梅青难受的感觉,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尽管路面再平稳,也难免会有些小晃动,梅青的额头和玻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梅青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坐在一旁的霍项迟却不满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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