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想法一变再变,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含义。
猜测纪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借着玉雕在敲打梅青,在警告他,和A在一起不过是玩玩,还是尽早找个O定下来吧,就在众人心思各异费尽心机猜测的时候,梅小少爷开口了。
被簇拥着的梅青,脸都羞红了,时不时的偷看霍项迟,不知道对方会对此事做什么反应。
那天两人不过是没来得及解释,没想到留下了这么深的误会,搞得今天闹这么大的笑话。
奇怪的是,梅青并没有从霍项迟脸上看到不快的表情,对方仍旧是那副得体的模样,甚至隐隐上翘的嘴角还透露出几分愉悦的意味。
梅青一时间有点摸不透霍项迟的想法,刚刚被他羞辱成那个样子,难不成霍项迟这是传说中的气极反笑?主角受的气度还真是不一样啊。
“你以为,惹怒我就能达到你的目的了吗?哼,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我告诉你,我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的。”梅青冷笑着甩开了老人的手,似乎对这个礼物十分不满意。
在场的各位倒吸口凉气,没有人有勇气,像梅青这样正面顶撞老人家,更何况是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不少人看梅青的眼神产生变化,没想到这小少爷平日里看起来挺不靠谱,现在却这么坚持,看来是真的对这个小明星动了心。
一晚上短时间内,听到梅青如此多次的真情告白,哪怕嘴上说着荒唐,在座的人内心也不免产生了动摇。
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抗拒,永远高高在上的人卸下了所有的骄傲,独为你对抗外界所有的质疑声。
只是老爷子的下一句话,再次让他们对今晚发生的迷惑事件产生了怀疑。
“瞧你这孩子都说什么呢,我就是想告诉你。既然定下来了,就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老爷子牵起两人的交握的手,像是个送出祝福的普通家长。
似乎这个送子观音就只是个礼物,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含义。他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众人的猜测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大概是看出梅青心情不好,老爷子立马转移了话题,看向梅鹤松:“孩子送你的礼物怎么也不见你拿出来,是不喜欢吗?”
短短一句话倒是把梅鹤松给砸晕了。
小儿子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他根本就没有奢想过。
梅鹤松晕乎乎的,习惯性的看向身旁的大儿子,眼中满是炫耀。
礼物是什么?梅鹤松根本就不在意,他现在的样子,就差把“我有你没有,嫉妒不嫉妒?”刻在脑门上了。
梅琨移开眼,不愿意看父亲那副傻样。
李管家听到老爷子的问话后,及时吩咐人将梅青带来的那幅画给送了过来,递到梅鹤松手中:“老爷,小少爷的贺礼。”
“咳咳。”梅鹤松装模作样的接过来,现在手上掂了两下之后,才慢条斯理的打开外面的盒子,解开系带,将盒子交给身旁的佣人。
梅琨见父亲一人不方便,想上去搭把手,梅鹤松却侧过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大儿子伸过来的“咸猪手”。
不但躲开了梅琨的手,还用眼神挑衅着梅琨,眼睛里写满了“就不给你摸就不给你摸”。得瑟的意思都快溢出眼眶了。
好在两人的动作都十分微小,而且基本控制在,只有对方才能看见的范围内,不至于让周围的宾客看了笑话。
梅鹤松不但避开了大儿子,就连几个要帮忙的佣人也一一被他挥退,年过半百的老人自己忙前忙后的,在长桌上铺开了小儿子送来的生日贺礼。
这是张山水图,巍峨雄峻的青山上立着棵老松,天边飞过只仙鹤。
“嘶。”有懂行的人在梅鹤松将画轴展开时就倒吸了口冷气,
不为别的,这大概率是幅出自古代名家的真迹,且不说价值连城的问题,毕竟梅青的身份放在那里,为了给父亲庆生,花几个钱并不是什么问题。
可这位画家的画,是出了名的有市无价。
这张图更是极为珍贵,据说几年前被位不知名的富豪拍卖,拍卖下来之后便不知踪迹。
但这幅画中的意象,又恰好与梅鹤松的姓名相符,看得出来,梅青是做了功课用了心的。可想而知为了得到这幅画,梅青花了多大的力气。
梅鹤松抚摸着画中的仙鹤和松树,眼眶有些湿润,小儿子自小长在他父亲身边,跟自己不亲。
梅鹤松知道这都是他的过错,可是等他想补偿小儿子的时候,梅青却已经不认他这个父亲了,甚至在爷爷死后,与他这个父亲彻底生分了。
经管梅鹤松十分尽力的想修复这段关系,但梅青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十分强硬,对父亲的示好与偏爱无动于衷。
久而久之的,梅鹤松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挽回小儿子的心,只好对梅青百依百顺,不想关系没修复,倒好像把梅青越推越远了。
梅鹤松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小儿子走上歧途。但好在,现在看来,除了喜欢上一个落魄小明星以外,梅青还是他印象中那那个可爱的小儿子。
梅青小时候没见过他几面,却总在知道爸爸回来看他的时候,一颠一颠的从屋里跑出来,迎接他。
像条小尾巴跟在他身后,帮他拿包帮他脱衣服。爸爸长爸爸短的一直叫。
要不是周围还有人,梅鹤松简直就想抱着大儿子的肩膀,嚎啕大哭一场。鬼知道他等小儿子放下芥蒂这天,等了有多久。
宾客中有不懂行的,也被周围的人科普了这幅画的价值。
梅青为梅鹤松精心准备礼物的事,像是长了腿,跑遍了整个宴会现场,梅青的形象,似乎也在片刻间,从嚣张跋扈不知好歹的小少爷,稍微转变了些。
梅青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他只是瞧着梅鹤松拒绝其他人的动作,便以为梅鹤松是觉得他的礼物上不了台面,不想让他人经手免得尴尬。
瞧着梅鹤松眼眶发红的样子,梅青还以为对方是气的够呛,不知这画是怎么了。
毕竟他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也许这画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应该送给长辈。
梅青见大家的脸色有些莫名其妙,便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一定是在害怕梅鹤松生气,又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
看来剧情也没有完全跑偏,梅青暗自放松下来,大反派的人设已然保住了。
本想着看梅青笑话的客人们,面上带着惊叹,围在画前陷入沉默。
说小少爷不受宠,可是从宴会开始直到现在,就是瞎子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梅青在梅家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至于梅青单方面与梅鹤松闹僵的事,恐怕也是空穴来风,如果不是极其重视梅鹤松,谁会废那么大的劲,去求这样幅画来为他庆生。
所有人都在猜测梅青与家人真正的关系时,只有四人的心思完全不在贺礼上。
华臻在梅青后方盯着那座玉雕,金色的眼睛中似乎有火苗在闪烁。
梅青一个激灵,刚才光顾着关注梅鹤松那边的情况,现在注意力转移,梅青才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几道炽热的视线。
哦,差点忘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和霍项迟结婚。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现在就拿胶带把自己的嘴粘上,他就感觉每多说一句,自己的寿命要短一天。
身后的三个人虎视眈眈,仿佛拿着小本本在记他的罪状,现在的小本本上肯定画满了正字,他就把脖子洗白,等着被宰就好了。
可惜不论梅青的心情怎么样复杂,他的嘴还是不听使唤:“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小少爷撅着嘴撇过头去,不看梅鹤松,灵动的眼睛却时不时转来转去,偷偷查看梅鹤松的反应。
所有人心中不由自主的为梅青冒犯的话语做出解释,嘴硬,这绝对是嘴硬,明明一副很在意梅鹤松的样子。
无非就是小孩子心性,拉不下脸来跟长辈道歉罢了,费这么大的劲准备了礼物,在众人面前反倒害起羞来。
处在风暴中央的梅青,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实在顶不住了,他必须找借口先离开这里,仔细查看一下修改后的支线剧情,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梅青拽拽霍项迟的手,他要把霍项迟也带走。
虽然现在还不到霍项迟和薛殷私奔的剧情,但要是把人留下,这三个如狼似虎的人要是把霍项迟拐跑了,剧情不就出大问题了。
梅青没法说话,只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拽着霍项迟,向卫生间的方向走。
只是在其他人眼里,小少爷落荒而逃的样子,配上刚才别别扭扭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小心思被人戳穿了,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就在两人快要远离人群时,薛殷挡在了他们前方:“小少爷去方便,他就不必跟着了吧。”想劝说梅青把霍项迟单独留下。
梅青小动物的报警系统再次被点亮,“危险”两个大大的字仿佛在薛殷头上不断闪烁。
主角攻想干什么?见他要霍项迟走,所以着急了,想要把人留下,趁他不在和霍项迟偷偷交流感情?
哼,那他还偏偏要带霍项迟走。
梅青单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向正前方的薛殷,像只护食的小动物。
只是可惜他不能说话,嫩乎乎的脸蛋儿气的鼓鼓囊囊的,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只让人感觉他在虚张声势。
“他不过是我的一条狗,跟着我有什么不对吗?”梅青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此话一出,场内好不容易热络些的气氛再次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