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项迟根本就没有做过蛋糕这类的小东西,现在手边连个菜谱都没有,他根本不知从何开始。
拿着梅青给他的鸡蛋和牛奶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如果他现在直接表明,自己根本就不会做的话,会不会引起梅青的不满?
毕竟梅青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而且一直把自己当成资料中描述的那个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能力,并不像资料中写的那样。岂不是会大失所望。
但突然要他精通甜品的做法,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霍项迟想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装作风轻云淡的拿来碗,装模作样的将鸡蛋磕开。
不知道做蛋糕需不需要把鸡蛋打散,霍项迟一手抓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筷子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动作。
旁边的牛奶由于室内温暖的温度,在外壁上形成水珠,顺着外壳向下滑落,在灶台上留下一片水迹。
霍项迟和手中的鸡蛋彻底僵持住,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比曲云琛优秀的一面,就先在梅青面前露了脸露了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开局了。
梅青在他身后疑惑的歪了歪头,迟迟不见霍项迟有所动作。
难道是不想做给他吃?
啊,他知道了,霍项迟对这个小别墅还不熟悉。
他又只给对方拿了鸡蛋和牛奶,其他的食材和用具都放在柜子里。
以霍项迟别扭的性格,现在一定认为自己是在羞辱他,就更不会主动开口向自己询问了。
梅青察觉出了霍项迟的窘迫,为了不让霍项迟太过难堪。他打开高处的橱柜,里面是一个电动打蛋器。
梅青戳戳霍项迟的后背,被结实的手感震惊到。“喂,把上面的东西拿下来。”
霍项迟见状,立马取下高处的电动打蛋器。
这时梅青已经接手了,刚才被他抓了半天的碗,往里面倒了些糖。
边倒还边嘟嘟囔囔的抱怨。“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你要少放一些糖,窝要是不满意的话,你今天就给我重做。”
看上去像是在奚落霍项迟,实际上手下的动作,却一点没有迟疑,梅青似乎是在帮霍项迟完成任务。
“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少爷我自己做?”梅青看霍项迟呆站在旁边不动作,气恼的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料理台前,“打发啊。”
接下来的过程中,与其说是霍项迟在做蛋糕,不如说是梅青在别别扭扭的,教霍项迟做蛋糕。
梅青拿来什么霍项迟便接过什么,梅青说下一步要怎么做,霍项迟便乖乖的照做。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厨房不大的空间中,忙碌不已。
“这样吗?”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融洽,霍项迟也放松下来,不再纠结于梅青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让他做这些事。
也不再考虑,他的表现,是否超过了梅青心中曲云琛的形象,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和梅青相处这件事本身上。
梅青点点头,朝着霍项迟露出鼓励性的笑容。
伸手抓着空气做着示范,俨然一副以前给学生们上课时的样子,“对对,再轻轻的震两下,把气泡派出去,这样烤出来的小蛋糕上,才不会有气泡留下的痕迹。”
奇怪的是,系统并没有打断两人的相处,也没有出声提醒梅青他崩人设了。
“你试试。”梅青抬眼看向霍项迟,霍项迟正专心致志的,垂眸看着台面上的蛋糕糊,似乎在认真考虑从哪下手。
两人做的蛋糕不大,霍项迟的两只手甚至能将整个模具圈起。
随着霍项迟手部微小的动作,小臂上的肌肉鼓起,形成好看的弧度,青筋微微浮起,不至于太过突出,却为霍项迟的动作平添了几分色.气。
梅青不自然的移开眼,自从霍项迟把他临时标记后,似乎有什么事,正在他无法察觉的地方,不受控制的,悄然发生着变化。
梅青自己也不确定这些意味着什么。
不过,对于梅青来说,十分明确的一点便是。
无论他在这里经历了什么,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霍项迟、方明磊他们,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而他对于霍项迟他们来说,亦然,不用投入太多的情感,也不应该投入过多的心思。
梅青收起眼底落寞的神色,他在帝国并没有过什么交心的朋友,更不会和其他的人有如此密切的接触。
霍项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这辈子交的第一个朋友。
当然了,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霍项迟大概烦他烦到不行。
烤箱预热成功的声音,拽回来梅青的思绪。
霍项迟按照梅青的指点,将蛋糕胚放进烤箱中预定了时间。
没有了蛋糕作为交流的借口,两人一时间无话,沉默的站在厨房中。
霍项迟的手,不自觉地在灶台边缘,小幅度的画着小圈。
这是他幼时以来,就保留着的小习惯,在紧张或不知所措的时候,便会如此,但这个动作已经消失十几年了。
他是不是应该主动找梅青聊聊天,张秘书之前跟他说,情侣在一起聊天,不能光输出自己的理念,要多聆听对方的想法,这样两个人等话题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可是霍项迟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根本连梅青对什么感兴趣,都不了解。
或者说在他的认知中,梅青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他霍项迟这个人。
就在霍项迟绞尽脑汁想引起话题的时候,梅青先张口了。
“你知道姜家吗?”梅青侧着头,用余光偷偷观察着霍项迟的神情。
梅青思来想去,总觉得薛殷昨天的举动,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这件事,会成为薛殷后期掌控霍项迟的一个契机。
毕竟,霍项迟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薛殷卖了,现在肯定还在想办法向薛殷报信,想让薛殷尽快将自己救出去。
如果霍项迟知道了薛殷的真面目,还会喜欢他吗?梅青不由自主的这样猜测。
在梅青的观念中,他认为爱情应该是平等互相尊重的,薛殷如果真的喜欢霍项迟,应该尊重他的想法,而不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霍项迟锁在他的身边。
霍项迟有权利知道,薛殷在背后动的那些肮脏的手段,再自己判断,薛殷这个人是否值得他托付真心。
可系统并不允许梅青,直接将这些真相告诉霍项迟,梅青只能地通过询问的方式,来侧面提醒霍项迟。
“姜家不是和梅家齐名的一大富商吗?”霍项迟波澜不惊的回答,仿佛姜家的存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回答的同时,还不忘观察梅青的反应,暗自猜测,梅青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知道的话,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如果知道的话,那想让他提高演技,的奇怪行为又是为了什么?“小少爷难不成不知道吗?”
梅青身形微僵,没想到真的有姜家,甚至还是个声名显赫的家族,怎么在原著中从来没有看到过。
本是想揭穿薛殷的下作手段,好像无意间把自己绕进去了,梅青一时间慌了神儿,生怕自己又崩了人设,或者使剧情发生过大的偏离。
为了不被霍项迟察觉到不对劲儿,梅青只能硬着头皮瞎编。“你在开什么玩笑,少爷我会不知道,我和那姜家家主熟的很呢。”
“哦,是吗?”霍项迟眼中充满了兴趣,看向梅青。
姜家早年间的势力确实还不错,但在那老头子的经营下,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能和梅家平起平坐的大家族了
要是梅青坦然的说,他对姜家并不了解,反而不会引起霍项迟的怀疑。
梅青见霍项迟似乎对这个姜家十分感兴趣,便猜测薛殷并没有告诉霍项迟,姜家的详细情况,所以霍项迟才会对姜家如此上心。
作为一个成熟的反派,梅青知道,这种情况千万不能露怯。
以霍项迟幕墙的身份,还接触不到什么世家豪门,对姜家的事肯定一无所知,只要他表现的足够自然,霍项迟肯定不会发现任何端倪。
“当然熟了,我和他可是故交,小时候就是一起长大的,你想见他吗?我可以带你去。”
“哦,是故交啊,那你和他曾经是一个学校的?”不知是哪句话引起了霍项迟的兴趣,他竟然向梅青一再追问。
梅青眼神飘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可他本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加上惩罚的原因,在霍项迟的追问一下,整个人呈现出委屈巴巴的状态,眼眶里开始逐渐渐的蓄起泪水。
“那当然了,当年我和他可是同班同学,感情好的不得了,一起逃过课一起打过架,一起追过姑娘,一起欺负过老师。”
梅青不知道原主的童年应该是什么样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的是,之前看到的小说中,反派童年的学生生活。有样学样的套用进来,磕磕巴巴的告诉霍项迟。
霍项迟的表情却逐渐凝重起来,梅青口中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老头子,当然也不是他。
幼时的霍项迟,在学校心中只有学习,从未过多的关注过,豪门中的恩恩怨怨,自然不知道,隔壁班有没有一个小霸王般的,梅家小少爷存在。
但是姜珂缘不同,他善会讨好人,在学校是,就和多个豪门子弟有所来往。
霍项迟不确定梅青口中的这个人,是不是姜珂缘。
过于震惊和不悦之下,霍项迟忽略了梅青不自然的小动作,以至于完全没有看出来,梅青说的根本就不是实话。
而梅青害怕自己说的不够真,还在旁边不断的补充着。
把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反派生活,全都套用在了自己身上:“你知道姜家的老宅在哪儿吗?我去过我和姜家家主小时候经常睡在一张床上。”
“你知道姜家家里,有一个玻璃花房吗?里面有座大秋千,那是他的父亲为我和他修建的,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在里面玩儿了,那里面种满了,他妈妈最喜欢的风铃草。”
梅青仗着霍项迟,不可能去过姜家便一通乱编,说的真的,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说谎这种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梅青越说越顺的,心里的负罪感虽然越来越重,但总觉得自己的谎,似乎越来越真了,果然他还是有当反派的天赋。
玻璃花房、秋千、风铃草,这些东西,霍项迟,从来没在家中见过。
他的母亲对花粉过敏,自然是不可能养这些东西的,而父亲为了讨好母亲,从未在家中修建过什么玻璃花房。
很奇怪,梅青说的到底是谁?他去的到底是哪里?
还是说,这个小少爷根本就是在撒谎,那么他到底和姜珂缘认不认识,霍项迟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